“真是后生可畏!没想到你竟真的伤了我。”霍存义一个闪身到了莫离面前,他的身法之高莫离也完全未看清。
“我虽未看懂你这一剑,但我使出七星刀阵化出七分身,终于躲过了这一剑,然而还是被你剑气所伤。”霍存义的手臂正在滴血。
“现在你安心受死吧!我虽惜才,但也不能违背大哥,怪只怪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霍存义举起刀,眼中带着不忍。
“别再假惺惺了,这本就是一个无义的世界,聚义盟本就是一个无义盟,哈哈真是可笑!”莫离眼中带着浓烈的恨意。
“唉!可惜……”霍存义当然知道这些年聚义盟都干了些什么事,聚义盟已不是曾经的聚义盟了。
莫离已准备迎接死亡,七星刀的霸道刀气会将他劈成两半。
正当他死意已决的时候,那熟悉的琴声再次响起,湘泪琴琴音一出,哭声四起,聚义盟上百匹人马竟全都失声痛哭。
“谁在装神弄鬼,快出来!”霍存义怒吼道。
只见一身通红长裙,手抚暗红色湘泪琴,问情飘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本来清纯似仙子的问情,此刻竟艳丽无比,仿佛是世间最美的人儿,她若逝去,世间便再无红颜。
“你为何要来!”
“若无君,独难活!”
问情眼中秋水波动。
若无君,独难活。这六个字化作阵阵暖流,流遍莫离身体的每一个地方。爱,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有的人眼中渺小如尘埃,而在有的人心里却重于生命。就是它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搅动,世界才如此繁复,如此精彩。
“你与我本就毫无关系,我也不想迁累你,你还是走吧!”莫离的声音依旧冷,但已没有那么无情。
“小姑娘,知道妨碍聚义盟办事,会有什么后果吗?”霍存义怒目说道。
“我虽不愿和女人交手,亦不代表我不会杀你!”
“我当然知道聚义盟做事心狠手辣,无论如何就算是死,我也要救他出去。”问情抚琴更紧,眼中含着淡淡的泪光,她绝不愿失去他。
“姐姐要救哥哥,就算是死,我们三兄弟也要帮姐姐救出哥哥。”那三兄弟也出现在问情旁边,他们的眼神真挚无比。
霍存义看见她们四个誓死要救朋友的场景,竟有些看痴了,他若有所思,低声痴痴念叨着:
“就算死,我也要救你们出去!”
几十年来,他时常感怀曾经的那段日子,那段久远却充满了兄弟义气的日子。
几十年前,有一头极凶之兽肆虐瑶州城,使整个瑶州城哀嚎遍野,混乱不堪。极凶之兽实力强大,好吃人,浑身长满通红鳞甲,能御水喷火,当时瑶州城内无人可与它一战。后来一些仁人志士团结一心,组成了一支义军准备去剿灭极凶之兽。这支义军里就有他,有霍无痕,还有后来他的五个兄弟。
战斗极为惨烈,义军与极凶之兽战斗了整整一个月,终于把极凶之兽逼入了一个山洞。极凶之兽虽然受了伤,但义军伤亡更惨重,二百多人组成的义军就只剩下他们七个人。经过一个月的并肩战斗,他们七个人已成了好兄弟。现在正是极凶之兽虚弱的时候,正是一举除掉它的好时机。
他们再次发起了进攻,山洞里熊熊火焰燃烧着,炙热无比,而且越烧越旺。他们七个人终于发现他们上当了,这头极凶之兽非但丝毫没有虚弱,反而精力充沛,越战越勇。原来这山洞本就是这头极凶之兽的老巢,在老巢里它早已找到恢复体力的办法。山洞里温度越来越高,整个山洞变得摇摇欲坠,洞口已开始坍塌,他们七个人就算不被极凶之兽吃掉,也会在洞口塌掉后被活活烧死。然而,他们现在想撤退也已来不及,极凶之兽正缠着他们不让他们离开。
“我来应对它,你们快走!”此时霍无痕站出来和极凶之兽近身搏斗,他向他们怒吼道。
“就算死,我也要救你们出去!”霍天痕的声音直撼人心,现在他已全心全力地和极凶之兽战斗着。
何存义和他五个兄弟终于从山洞当中逃了出来,随后洞口便完全塌掉了,霍无痕并没有出来。
“霍大哥,义薄云天,一定可以活着出来!”此时他们六个大男人眼中已饱含泪水,霍无痕这份恩情他们如何能报。
过了许久,当他们已不抱希望的时候,霍无痕从乱石堆中爬了出来,他浑身血淋,衣服、头发已全部烧焦。当他爬出来的时候,完全不像一个人,他脸上全是血污,并且多了一个血洞,他一只眼已瞎了。
“我李行义!”
“我周讲义!”
……
“我何存义!”
“我们兄弟六人从此跟随霍大哥姓霍,并誓死追随大哥,为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霍存义想起当初建立聚义盟他们七兄弟歃血结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大哥说的那句话,“就算死,我也要救你们出去!”,那才是他最崇敬的大哥,最义薄云天的大哥。
然而如今变了,霍无痕已不是那个视兄弟为手足、最讲义气的大哥,而是一个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聚义盟盟主。他的其他几个兄弟也变了,不再是当年为民除害的仁人志士,而是一群鱼肉百姓、贪图享乐,只把仁义挂在嘴边的聚义盟堂主。
“我本叫何存义,我都快忘了我的本名。看见你们,就想到了当年的我们,希望你们之间的情义不像这些沙土那样脆弱,而像日月一样经久不衰。”何存义叹息着说道,虎狼之眼竟也变得柔和。
“你要放我们走?”问情难以置信道。
“你们走吧!你杀了我两个兄弟,我本该杀你报仇,现在我权当他们咎由自取,多行不义必自毙。”
何存义背挎着七星刀大步离去,莫离看着他的背影,体会到了他的无奈,他的惋惜。
所有兄弟都变成了他厌恶的样子,尤其是他无比崇拜的大哥。这又是何种凄凉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