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语听着也走上前摸了摸那些布料道:“确是最近上京最紧缺的上等蜀锦。还有,这是蜀州的孔雀罗,还有宝花罗。这是越州的越罗。这些纱罗,还有这些蜀锦,在上京不但价格昂贵,还缺货。只要有货都给上京三品以上的官夫人给预订了,我们想买都买不到。”
刚才还说这些东西抵不过一坛酒的百合马上跑过去抢了一匹纱罗道:“小姐,我想用这匹绢纱做件夏天的衣裙。”
薜宝珠也是个识货的,见百合抢了那匹最好看的纱罗不禁有些妒忌道:“你一个丫环也配穿这种孔雀罗做出来的衣裙吗?要做衣裳,也该先给你家小姐做吧?孔雀罗就算是在上京也只有官家小姐买得起。”
百合手上抱着那匹绢纱道:“宝珠小姐,你说什么呢?这孔雀罗怎么只有官家小姐才能穿?我和玉竹,半夏,花椒都有这样的衣裳。不过,因为太好看,我们平时舍不得穿出来,都压在箱底里罢了。象这些蜀锦,纱罗,我们小姐也是会赏给我们丫环做衣裳的。不过,我们平时要做这样哪样的粗活,一般只穿着粗布做的衣服,免得穿坏了我们那些漂亮的衣裳。”
薜宝珠来罂花谷时就觉得,罂花谷的丫环穿着打扮不俗,她还以为,她们这样的穿着打扮已经是将压箱底的好料都穿出来了。没料到,她们现在穿的竟还是最差的,好的都藏起来了。
夙然听着也对夙罂道:“罂罂,你这也太不会持家之道了。丫环也发这么昂贵的蜀锦和纱罗做衣裳?你这么败家,我爹爹知道吗?我爹爹他虽然将毒宗和药天下交给你打理,你也不能这么败家啊。”
夙罂笑道:“小姨,你刚才也听到了吧?这车布料是我的一个病人出谷后送来的礼物。他给足了诊金后,附送上这么一车礼物。这也不是送给我一个人的,而是送给整个罂花谷的人。既是送他们的礼物,当然得分给到他们,难不成罂花谷还要将别人送的礼物拿出去换银子不成?我接手罂花谷虽不才,但也不至于衰落到如斯地步。丫头们个个正值青春年华,喜欢穿上美美的衣裙是人之常情。”
就连夙语看着那辆如山一般高的礼物也眼紧眼红,巴巴地瞧着。但是,她倒没象夙然和宝珠那么露骨,性格比较沉得住气。
夙罂道:“玉竹,你挑些衣料给海棠夫人,牡丹小姐,和白芷多做些衣裳。剩下的,多给男孩子做些男装。上京后,让他们都改穿男装,不用再穿女装了。余下的,你分给大家就是。”
玉竹马上领命做事去了。
夙语,夙然,和薜宝珠看着那一辆华丽的货物眼红得不行,但也顾及了身份,没再出声。
七天后,夙罂一行人终于整装出发离开罂花谷,向京城方向行走。他们一行人加上夙语,夙然他们,几辆马车,拖家带小的,队伍可谓浩浩荡荡。
行了几天,一路上顺风顺水。
到了第五天,他们一路上拔山涉水的,傍晚时分行程到达了芬阳镇。
因为刚好是榜晚时分,他们打算进这个芬阳镇住宿一晚,明天再走。
这个乡镇有些偏僻,又出了平南王的势力范围。罂花谷在平南王管辖的范围内一向很出名,而出了这个范围后,便没有那么多人知道罂花谷而只有江湖人知道毒宗和药天下。
他们正向着镇上的方向走,就在镇外几百米的偏僻之处,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玉竹:“小姐,前面有人在打斗。”
夙罂:“听到了,绕路走,别多管闲事。”她们带的人有老有小的,这种江湖人的打斗,最好不要靠近,免得殃及池鱼。
“好。”
他们正打算绕路走时,打斗声却骤然间由远而近,眨眼间就在眼前了。看来,他们想避也已经来不及了。众人抬头时,便已看到几个人护着一男一女向这边仓皇逃来,正正挡在了他们的马车面前。
夙罂这边有几个人同时认出了被人追杀的人当中,那狼狈不堪的一男一女正是平南王的一对儿女祈文彬和祈文蕊俩兄妹,都忍不住脱口惊叫出声:“那不是平南王世子祈文彬和小郡主祈文蕊吗?”
夙罂也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兄妹俩。而且,夙罂刚好掀起车帘,平南王世子祈文彬也眼尖地瞧见了她,一眼便认出她来,还对她急声叫道:“夙罂少谷主,快走!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夙罂抬眸看过去,追杀平南王世子的人有十几个之多,个个戴着一个鹰嘴面具。
这些鹰嘴面具人肯定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夙罂这些人,其中一个人立马沉声说道:“朝庭锦衣使奉旨清剿叛国逆贼平南王世子祈文彬,祈文蕊,不相关之人可以避开,否则,以同罪论之。”
平南王世子祈文彬被气得高声叫骂:“狗屁!我兄妹俩这是自动上京面圣,不是叛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们根本就不是锦衣卫使。”
夙罂马上让自己的人撒离,并高声说道:“各位,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刚好路过而已。这种朝庭的大事,我们老百姓绝对不参与。”
夙罂说完,让自己的人立马绕道而走。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郡主祈文蕊看了一眼离开的夙罂小姐,眸中绝望而暗生怨恨。
祈文彬倒是大度些,他也不敢怪夙罂她们见死不救。夙罂姑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医术虽高明,但武功却不知道行不行。尚且,虽然只是一眼,他也看清楚了,夙罂一行人都是妇孺弱小。
夙罂等自己的马车离开了一段距离后,对玉竹说道:“你们到镇上去找家客栈住下来等我,我有些尿急,要去解个手。”
玉竹跟随夙罂多年,最为贴身,也最了解小姐,见小姐起身,马上说道:“我也想去。”
夙罂摇了摇头:“乖,你和她们先到客栈,照顾好所有人。”
三七又要跟夙罂,夙罂笑道:“你想小解随便解就是,你是小孩,还是个男孩。可我不行,我是个女生。乖,到客栈等我。”
夙罂迅速离开,身影隐入林中后,夜幕四合,天色已极为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