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迷雾犹如一张看不透的网，将一切罪恶尽数隐藏在这伸手看不见五指的世界中，李自然低着头看着怀中完全昏迷过去的女孩，暗自失笑。

手指轻轻抚摸着珍妮的脸颊，细腻柔滑，像涂抹着奶油，这种天然形成的精致脸颊很少见，如果稍加打扮一下，在人族中绝对是顶级女郎，当然，李自然更中意的是那个胖女孩，细嫩的肥肉正好给脸皮添置了必要的营养，带着一股特别的婴儿肥。

这是天然标准的美人皮，有最好的元素过滤性和手感，手指落上去的瞬间，像那刚刚成熟的樱桃般滑溜。

当然，选择权得留给顾客。

李自然看向酒桶中的薇娅，轻笑着问道：“哪一张？”

薇娅的瞳孔在两个女孩洁白的脸上打量，似在下最后的赌码，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落在身形偏细的珍妮身上：“她吧，给我一张完整的。”

“放心！”李自然笑了笑，从怀中掏出麻醉药剂，轻点在珍妮的鼻子上，与此同时，变形咒的光辉已将其笼罩，这个美妙的可人在迅速缩小蜕化，形成苗条纤细的青蛙。

李自然掏出红绳，将其倒挂起来，拿出一只描红笔，在需要下刀的地方做出标记。

一切完毕后，从戒指中拿出一瓶粘稠的油脂，打开瓶盖的瞬间便是一股难闻的恶臭，仿佛塑料烧焦的怪味。

这是尸油，从尸体中提炼出来，然后由火焰中慢慢蒸馏得到，是比较难得的炼金药品。

尸油对皮层有腐蚀性，尤其那些没有经过保护的皮肤，可以直接透过毛孔腐蚀掉下方的血肉，让连接皮肤的毛细血管和神经枯缩。

小毛刷轻蘸上一点，沿着珍妮的眉角向下慢慢延伸，由于尸油的腐蚀性，他必须小心，不让这些东西碰触到珍妮的眼睛，尤其在鼻梁、眼眶、嘴角、耳朵后方这些区域尽可能的小心。

他要的只是一张脸皮，而并非这个女孩的性命，在手术中，李自然尽可能的让自己做到精致。

尸油涂抹完毕后，开始沿着早已描红的区域进行切刀，手术刀很快，只需要轻轻一点即可，很快便出现了一道道淤红色的线条，这张精致的脸部开始萎缩，头皮和脖子上的皮肤挣动辄脸颊。

这是尸油的另一个好处，在皮肤本能的挣动中，尸油完全可以将这张脸皮紧紧固定在脸部的骨架上。

现在所要做的只是等待即可，尸油会帮助李自然完成大部分工作，如此这般五分钟后，珍妮的脸颊已完全透明，脸皮像塑料一样鼓了起来，像戴着某种面具，这是供血断裂的自然表现。

李自然拿出一根吸管，沿着早已割裂的刀缝慢慢的吹气，他在刻意的控制呼吸。

送入皮层下方的气流不宜过大，那样会让一些血肉沾到皮囊上，也不宜过小，力气太小又无法让皮囊和血肉彻底分离。

这没有技巧，只是经验，他需要根据脸皮鼓动情况来控制气流大小，还好，李自然是个经验丰富的医生。

随着气流的不断向下，皮肤慢慢的鼓胀起来，像一个急速发酵的馒头般迅速扩大。

开始掏出镊子，沿着鼓起的皮层轻轻一拉，便见脸皮轻而易举的从皮层中脱落下来。

尽管这只是最基本的操作，不过效果这么好还是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喜欢这种精细的技巧，这能够帮助他得到最理想的材料，而又不至于对材料源损耗过大，如果不是这里的迷雾，他还可以让手术更精细点。

呼....呼.....

浓密的迷雾中，这样节奏的吹气声仿佛是一个懒汉的鼾声，但极有节奏，随着吹气的进行，脸皮正慢慢脱落。

这片世界中的一切，似乎都随着这张脸皮的剥离，安静下来。

吸气管在一点点的镶向前推进，李自然的气流越发稳定，脸皮从额头划过眼角，再从眼角穿过鼻梁，在小镊子的带动下，慢慢的从嘴唇下方走过，到达脖子末端的时候，猛力一拉，如同纸张一般出现在李自然的手上。

转过身，正见酒桶中的薇娅怪异的盯着他，两只宝蓝色的眼珠干等着，似有些没回过神。

“有问题吗？”李自然疑声问道。

“没有！”薇娅连忙甩了甩脑袋，笑道：“我现在明白博文特为什么会盯上你了。”

李自然甩动了下刚刚得到的脸皮，将一些没用的油脂刮除干净，然后涂抹复苏药剂，这时候他更想要生命树叶，那才是保存脸皮最佳材料，可惜手头没货，看着怪模怪样的薇娅，问道：“为什么？”

“你很细心，我从没见过这么精细的脸皮，完全看不出一点浪费，不，我觉得这是一张艺术品。”薇娅赞美道，“说实在的，如果是50年前，我也想夺舍了你。”

李自然笑了笑，他对这种褒奖还比较受用，随手将处理干净的脸皮直接扔进酒桶中。

瞬间，一只只小虫子便从黑油中钻出来，张着大嘴便要吞吃，那潜伏在黑油底部的怪虫也浮上来，似要开始一轮新的捕猎。

如此行动吓坏了薇娅，两只手慌乱的从黑油中探出，猛然一甩，一道暗红色的精神能量飞过，这些扑过来的小虫子瞬间分解的干干净净，其迅速将脸皮拉起，狂甩了几下黑油，见上面没有半只虫子后，才慢慢的放到自己脸上。

他的动作很轻，就是一点一点的从鬓角向脸部中央，宛如用浆糊在粘贴。

手法很笨拙。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本该属于伍德好脑勺的位置，竟泛着红光，似烧红的火焰般噗噗调动，在红光之中，那张脸皮竟不断收缩拉紧，慢慢贴到那张腐烂的脸颊上面，等红光散去，精致的女孩脸已然完完整整的出现在眼前。

李自然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那张脸皮几乎没一点出入，仿佛薇娅天生就是这个样子。

非凡的贴脸术。

“这....”李自然摇头苦笑一声，这家伙果然不是普通玩意儿，就这一身脸皮术，在巫术领域绝对大师级的。

薇娅低下头，静静的看着黑油中的倒影，手掌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腮帮，慢慢延伸到自己红唇上，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似乎完全忘记了李自然的存在，安静的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半刻钟，整整半刻钟，贴都没说一句话。

忽然，薇娅抬起头，直勾勾盯着李自然，可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恐怖，那张脸颊上生生挤出一丝笑容，低声询问道：“我美吗？”

李自然笑了笑，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单纯论脸颊的话，她几乎将珍妮的脸皮完全复制，很柔性，也很细腻，是标准的美人脸颊。

不过这张脸皮有些褶皱，有些皮肤下面还带着一些中空，不过，更重要的是那具腐朽的躯壳。

干瘦手臂，烂肉充斥的胸膛，随意裸露的心脏，肠子在黑油中不断飘动，搭配上那张精致的脸颊，丝毫无法将美挂在一起，甚至没有刚刚那张褶皱的脸颊来的舒服。

“很美！”李自然违新称赞道，他很清楚一个道理，不管任何场合，都不能说一个女人丑，这是人生秘诀。

薇娅笑了，尽可能让自己甜蜜一点，可惜，腮帮上两块腐肉是中空的，这一笑反而更恐怖。

“50年了，我都忘记自己最美的样子了，谢谢你，尽管这是交易，但你让我很高兴，我知道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放心，我会给你想要的。”

薇娅想了一会儿，整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想要成为虚灵教徒，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透灵魂，这是恶魔本能，创造虚灵教会的就是远古恶魔，但并非每一个恶魔都能掌握，伟大的虚灵教主发现了灵魂的隐藏地，这个地方很简单，精神世界旋转的最核心。”

“精神世界旋转？”李自然古怪问道，“我怎么感觉不到？”

“那是因为在你的世界中，感觉不到，其实整个精神世界都是灵魂最外围的产物，他围绕着灵魂的最中心在高速旋转，想要窥透自己的灵魂，便需要让自己的精神世界坍塌，向着中心不断坍塌，那便是灵魂的进入点。”薇娅停了下来，“现在试试吧，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们就没什么谈的了，你注定战胜不了博文特，更没法领悟更深的虚灵教义，当然，你恐怕不会无偿带我离开这里。”

这种否定让李自然很是憋屈，不过这是实话，如果连灵魂在哪里都不清楚，自然更不会知晓博文特的手段。

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精神是世界，四股独有的旋风高速旋转，精神结晶的破碎已接近尾声，整个世界灰蒙蒙的开始进入雾状，这是新结晶凝聚开始。

“旋转的吗？”

李自然感受着四股高速旋转的精神旋风，却未能感受到整个世界的转动，这让他如何感应？

一个人生活在圆球上的人，能感觉到圆球是转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