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很大,四人分开去寻适合自己的佩剑。云江心情激动,目不转睛地去欣赏架上每一柄剑,看到心仪之剑,也会拔出来试一试。
不知不觉,他看到一柄纹饰精美且镶金嵌玉的宝剑,与这阁中其他宝剑相比很有些格格不入。云江心中好奇,便抽出剑来试一试,这一试才知,这剑居然与自己的道力极为契合,好似专为自己打造一般。
云江心中高兴,哪管这剑是不是过分华美了些,当即跑到二位真人面前,双手把剑捧着,高兴地说道:“师伯,师尊,我找到与我契合的佩剑了!”
瀚云真人看到云江选的剑,又看了看他的脸,居然什么话也没说。金和真人把剑拿过来,上下看了看,说道:“试过了?”
云江点点头,道:“试过了,与我道力很契合!”
金和真人微微颔首,把剑还给他,说道:“既如此,明日你便用它吧。”
云江更加高兴了。不多时,其余三人也拿了剑回来。金和真人一一看过,同意他们使用,临走时又说道:“明日谁若能进入三甲,这佩剑便给他了,若不能,便还回来。”
有了这句话,云江难得起了求胜之心。
此事毕,几人便各自散去。云江欲要等瀚云真人一同回迎真峰,怎奈瀚云真人突然起了避嫌之心,宁可荒野里宿一宿也不愿回去,云江便只好自己御剑归去。
眼见着要十五月圆了,今夜我们月色比昨夜还要明亮,也无甚云雾遮挡,半个天柱山笼罩在柔和的月光中,如梦如幻,好似仙境一般。
御剑刚刚出了天池峰的界,云江耳中传来一道传音,言道:“小道长,月色正好,来与贫道一同赏个月吧!”
这分明是无名道人的声音,云江心中诧异,未及多想便落下云端。飞来峰比邻天池峰,那里多巨石,形态怪异,犹如天外飞来,故名飞来峰。岩缝之中长着一些虬龙般弯曲的小松,看着颇有趣味。云江落脚于飞来峰的一处巨石上,四下环顾,很快便寻到无名的身影,当即便几个飞纵来到他身侧。
只见那无名斜躺在一块巨石下,曲着一条腿,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慢慢摇着一个细口圆身的粗陶瓶子,视线上仰,透过头顶的矮松缝隙看着高空的明月。
云江先行了个道礼,口中说道:“尊者夜安,不知尊者唤晚辈前来有何吩咐?”
无名转过脸来看他,先看了他的脸,接着视线便落在他的佩剑上,轻笑了一声,道:“得了新的佩剑?拿来我看看。”
长者命,不可违,云江便立即解下佩剑,双手捧到无名的面前。那无名坐起身来,随手将瓶子放在地上,伸手接过剑,先用他粗糙的手摩挲了那剑鞘的纹饰和镶嵌,口中叹道:“真好看!”而后又抽出剑身,那剑身定是用上好的材料煅制,在月光下竟闪烁着莹白的光晕,犹如宝石一般。
无名站起身来,一手拿着剑鞘,一手握着剑身,情不自禁地在月光下舞起剑来。他起初舞的很慢,渐渐地速度便快了起来,他忽而横挑,忽而劈砍,忽而剑走游蛇,激飞片片松针碎叶,忽而高空破月,剑光如雪,竟不能直视。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的弯折也越来越夸张,即使是舞技绝佳的仙子也不能比拟。
穿着黑袍的无名,平日里看着容貌普普通一如凡人,但这月下剑舞,竟使云江觉得如仙君一般,丰神俊秀,气宇不凡。朝阳观收拢天下剑法供剑修研习,但无名所舞的剑法,云江从未见过,心中叹道:好精妙的剑法!
少顷,无名舞毕,引剑回鞘送回云江手里。剑柄被人握过一些时间,居然微微发烫。云江微微有些诧异,但也未往心里去,问道:“不知尊者舞的是何种剑法,晚辈从未见过。”
无名笑道:“无名之人舞的自然是无名剑法,我自创的,你怎会见过。”
虽有心研修,但云江不好直白开口索要剑法,便转换话头,问道:“尊者还未说明,传唤晚辈来此是有何吩咐。”
无名又躺回巨石下,捡起地上的粗陶瓶子,仰着头,便将瓶中的液体倒入嘴中。那液体清澈透亮,微微有些异样的清香,分明是上好的酒水。怎奈云江从未下山过,观中也没人饮用,他自然不知道酒水是何物。无名喝了一口酒,滋味太好,他忍不住喟叹一声,又将瓶子递给云江,说道:“无他吩咐,不过是想请你喝酒而已。”
云江退了一步,摆手拒绝,说道:“我早已辟谷,口腹不进外物。”
无名哈哈笑了起来,道:“小道长你白长了二十多年的岁数,竟一点尘俗的欢愉都没尝过,一心只想修仙修仙,跟着山间成精的草木一般,修成仙又有何乐趣呢?”
云江却不认可这种观点,板着脸说道:“修行证大道,以道气为引,与天地同呼吸,本就是极大的乐趣,且未来证得大道,弃凡俗而登三山,岂不是欢愉至极?”
无名却道:“你从未入过凡俗,又怎能说弃凡俗呢?”
“我——”云江竟不能辩驳。
无名将瓶子又往前递了递,云江摇摇头,仍是不接,说道:“师尊有命,修行有成之前,需得一直辟谷,望尊者体谅。”
无名敛了笑容,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五指伸开,道力喷薄而出,犹如绳索一般直冲云江而去。云江的修为差了无名许多,且又没防备他会突然出击,因此瞬息之间便被无名的道力控制住,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今天我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说着,手臂伸缩,被束缚的云江便被拖到自己跟前跪倒在地,接着,又蛮横地将手中的酒灌进他的嘴里。
很快,瓶子空了,无名随手一丢,又顺势解了云江的束缚。酒水呛进气管,云江伏地咳喘了许久,哑着声音问道:“尊者这是何意?”
“早都说了,请你赏月,喝酒,而已。好了,月也尚了,酒也喝了,时辰也不早了,你的好师妹还在等你,快些回去吧。”说罢,便御风而去。
云江叠坐于地,道力运转一周天,并未发觉异常,只多年未进水米的胃部一阵阵灼痛,想来无名灌他喝的确是的酒水。百思不得其解,云江便不再多想,继续御剑飞回迎真峰。
夜已深,他也无心休息,便索性将师妹明早的云吞备好,再打坐修炼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