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观只鹤羽真人一位元婴修士,底下几十个弟子皆是金丹境界,且大多都是初中期,达到金丹后期的寥寥无几。
是以在修仙界中,白鹤观算是末等势力,鹤羽真人汲汲营营,在各洞府之间奔走,不过是为了宣扬白鹤观,希望能招引才俊。大概便因为他沾了执念,道心不纯,是以这些年境界提升缓慢,到如今,仍然是元婴初境,实力远不及瀚云真人。
魔修来袭,白鹤观与济世堂守望相助,他自然要第一时间告知警醒,是以他一大清早便飞往济世堂。只是他没料到,在他走后,白鹤观竟然遭遇灭门之祸。
云江面白如纸,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止不住的颤抖。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死人,明晃晃的白日之下,遍地皆是鲜红的血液,如同泼洒的颜料,粘稠鲜艳。与那昏暗洞穴中的血池相比,这广场上的血更为清楚,也更为可怖,这将是云江永生难忘的噩梦。
那几十个修士全死了,尸体萎缩干瘪,体内精血道力全部被人吸食一空。无名抬手对着阳光,面含笑意望着手中托着的一枚荧光闪烁的光球,笑道:“不错,这些修士修为不高,但道力却精纯,可见是用功修炼的。”
云江望着他,想起刚刚的恐怖画面——所有修士皆成了阶下囚,捆在地上无法动弹,无名结印施法于所有修士身上,只见所有修士身上的道力和精血全部朝他手上涌去,须臾功夫,修士皆亡,无名得到这样一枚荧光闪烁的光球。
云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些人不是他杀的,但却因他而死。他猜到,无名那个光球,是要用在自己身上的。
果不其然,无名将光球递给他,说道:“吶,把它吸收了。”
云江下意识摇头后退,这球虽然包含巨大的道力,却也代表着杀孽,他不敢要!
无名又笑了,似乎笑他的天真:“怎么?你以为你能抗拒我?”
“你这样作恶,就不怕吗?”
“怕什么?怕你们朝阳观?还是怕天道?呵呵,你早晚会懂,到了我如今的境界,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云江仍然抗拒。他自幼走正派修仙之路,从没接触过恶,是以心性是极为纯良的。如今身不由己造下杀孽,他恐慌无措,却也还没堕去歪道,他自然是不愿意接受无名给予的这份礼物,代表着道力与罪孽的礼物。
可是无名的确是不容他抗拒,施法控制住云江身体,再将那光球推送到他身上,以外法使他被动接受了这份罪孽的馈赠。
魔丹如同饕餮,剧烈转动着,光球中的道力瞬间便被完全吸收。那魔丹快速增大,大了不止一圈,更加漆黑明亮,如同胀满水的水袋,似乎再多一点点便要破了。云江从没有如此舒适过,似乎身体的每一根毛发都蕴藏了道力,使得他精力充沛,精神昂扬。他控制不住的产生了愉悦之情,他却忍住不让自己露出愉悦的表情,心中涌起更多的内疚与彷徨。
他占了这份杀孽,却还为实力提升感到兴奋,实在太不应该了!
无名却皱眉,说道:“这么多修士居然都不足以使你破丹成婴,看来还要再杀一些人。”
云江猛然抬头,心中更加不安,说道:“不行!你不能再造杀孽!何况破丹成婴需要契机,你为我杀再多人都是无用的!”
无名斜睨他一眼,道:“哼,我自有我的法子,现在,随我去另一个地方。”
云江只得跟上。
他二人相继离开,不远处观宇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个仆从,面如土色,身体抖如筛糠,他们只是凡人,今日光天化日之下,却见到了魔鬼。
而在另一边,瀚云真人看到和键发射的信号,便快速朝他们那里飞去。虽然相距近百里,但御风而行,只需片刻。待他赶到,正是和键与荣卉难以支撑之时,双双负伤,白袍染血,狼狈不堪。
瀚云真人长剑在手,自云端飞驰而下,直往场中袭去,长发随肩如墨染,白袍飞举如云烟,说不出的俊逸超然!长剑横劈入场,剑气如虹,直将攻向荣卉与和键的两个黑袍魔修一把劈开!
“师叔!”荣卉惊喜非常!
那魔修便不高兴了,本就打的不甚轻松,又来了更厉害的,那更是无取胜之望,于是二人相视一眼,便要逃遁。
瀚云真人却绝不会要他们逃的,剑势又快又猛,剑气如同虚影,一划接一划,滑向要逃遁的那二人。那二人在修为上明显弱于瀚云真人,勉力招架几招,便颓势立现。瀚云真人模样虽年轻,但脾性果决,根本不给那两个魔修逃命的机会,几个快招狠招攻去,一个魔修立时命丧当场。
另一名魔修,口吐污血,成了阶下囚。
“无名在哪。”瀚云真人长剑指着魔修脖子,冷声问道。
那魔修不是怕死之辈,直视瀚云真人眉眼,冷笑道:“有名的人我认识,无名之人我哪里知道在哪?”
“真的?你不怕死?”
那人笑了一声,说道:“修道之人,岂有所假话的道理?自然是真的,我——”
未及说完,长剑刺入胸腹,瞬间了却那魔修的命。
和键与荣卉有些诧异。和键闻道:“师叔,为何不留着他的命,好问清无名之事?”
瀚云真人看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解,说道:“我问了,他不说。”
是的,那人的确没说。
“可是——”
“可是什么?莫不是要我去严刑拷打逼他说?这不是正道做派。”
是的,在瀚云真人心中,他剑杀魔修,是为行天道。若以酷吏之法行威逼之事,那便是有违天道了。他是如此行事,也是如此教育云江的,身正,道心正,修正道之法。
是以云江如今的内心极为痛苦。他违了正道,走了歪门邪道,是个彻彻底底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