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遮天蔽日的灰雾里,走出一袭人影。
身穿黑色寿衣的老人来到半藏森林外,隔着大概二百米的距离,凝望五人。
“这老人,便是沧澜江黑棺里的诡异。”齐庆疾沉声道。
好似下了决心一般,吹笛鬼轻轻往前走了一步。
齐庆疾、易水寒、白灵、姬坚挺、张冠五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再次看清老人,它竟已在百米开外。
一步一百米!
不怕扯着蛋吗?
在五人毛骨悚然的注视中,吹笛鬼缓缓抬起左脚。
“走!!!”
齐庆疾一声狮子吼,侧身让开路,抬着黑棺的易水寒、白灵、姬坚挺、张冠,不要命般朝三水坪冲去。
下一秒,吹笛鬼近在咫尺,几乎贴在了齐庆疾身上。
那双充斥邪性、麻木、不详的可怕青灰色竖瞳,冷冷盯着齐庆疾。
“啊!”
尖叫声中,齐庆疾扭头就跑。
吹笛鬼探出手臂,右手作青黑色的长长指甲,轻而易举在齐庆疾后背留下四条血痕。
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剧烈疼痛让齐庆疾恍惚间竟觉得,吹笛鬼挖走了他的脏腑。
“十九弟,小心!”已经跑到三水坪外的姬坚挺看到了什么,惊声提醒道。
不用回头齐庆疾也知道,吹笛鬼准备迈出第三步。
怎么办?现在就吹响骨笛吗?
骨笛的色彩,已经趋于死灰色,从理论上来讲,甚至很难支撑五人横穿三水坪。
原本的计划里,齐庆疾是准备进入三水坪,直至遇见人皮鬼或数量众多的鬼仆,才会选择吹响。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呜!”
笛声犹如鬼泣,回荡在夜空中。
即将迈出第三步的吹笛鬼,抬起的右腿僵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
最终,惊魂未定的齐庆疾与易水寒、白灵、姬坚挺、张冠四人汇合。
笛声消失,吹笛鬼慢慢收回右脚。
它没有继续迈步,也没有离开,只是如矗立的幽灵般望着五人。
“我怎么感觉……它不是在看我们?”姬坚挺小声嘀咕道。
齐庆疾、易水寒、白灵、张冠,四人一个激灵,不约而同,扭头看向身后。
上一秒还空空如也的三水坪,此刻条条村道上,竟站满了人。
而披着姚青、吴凌、杜航三位同僚人皮的针眼鬼,赫然站在一所挂着红纸灯笼的小院前。
姬坚挺说的没错,吹笛鬼确实没有看他们,而是望着人皮鬼。
两只诡异是在单纯对峙,还是在交流?
如果只是对峙,在齐庆疾看来,利大于弊。
如果是在交流……后果不堪设想。
“快走!!!”齐庆疾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巨变。
抬棺四人在齐庆疾率领下,又一次进入恐怖三水坪。
离开村落最近一条村道上,矗立着数量众多的鬼仆。
齐庆疾选择绕路,因为骨笛大半笛身已恢复死灰色,他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吹响。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腐烂气味?”白灵忽然说道。
“自然闻到了,很重。”
易水寒眸光闪烁道:“针眼鬼……亦或人皮鬼的鬼仆,原来是会腐烂的!”
这一批鬼仆彻底腐烂后,下一批还会远吗?
由于绕路,五人不可避免要经过那所挂着红纸灯笼的小院,也是三水坪多出来的第五十八所小院,人皮鬼就站在鲜血一般的粘稠红光里。
所幸人皮鬼正与吹笛鬼对峙,五人有惊无险从小院前走过。
“十九弟,这座凭空多出来的小院,肯定是人皮鬼的住所,也不知里面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姬坚挺好奇道。
“要不你进去替我们看看?”
“咱们又没搜查文书,我看还是算了吧。”
突如其来的心惊肉跳,让齐庆疾蓦地转身。
正好见到吹笛鬼一步百米,进入三水坪。
齐庆疾的猜想是正确的,吹笛鬼果真在与人皮鬼交流。
黑暗中,一具具散发腐臭气息的鬼仆向着五人围拢而来。
“该死!!!”
一百多具鬼仆已经足够令人绝望,身后却还有两只诡异虎视眈眈。
红纸灯笼的红光里,人皮鬼的踪影,忽然消失。
与此同时,吹笛鬼也迈下第四步。
下一秒,犹如瞬间移动般出现在齐庆疾面前的人皮鬼,抬起胳膊,伸出的手指直冲额头。
而吹笛鬼的枯瘦双手,覆着黑棺后方姬坚挺与张冠的后脑勺。
电光火石之间,幽幽笛声响起。
刹那间,吹笛鬼和人皮鬼如泥塑般僵在原地,黑压压的鬼仆们也不再动弹。
一边吹着骨笛,齐庆疾一边腾出右手,从衣袖里掏出两颗棺材钉,扔在地上。
易水寒与白灵心领神会。
前者一人承受黑棺一半重量,抽出身来的后者,捡起两颗棺材钉,狠狠扎进人皮鬼与吹笛鬼体内。
当白灵刚好做完这一切,骨笛整个笛身,完全变作死灰色。
笛声戛然而止,无论齐庆疾怎么用力,再也吹不响。
棺材钉的作用,明显比不上黑色长钉,因为吹笛鬼和人皮鬼正各自缓慢屈手,想将之拔出。
齐庆疾曾用黑色长钉重创人皮鬼,但他也付出惨重代价。
黑钉会吸食气血精华,但棺材钉不会。
留给五人的时间不多了。
“走!!!”
趁人皮鬼暂时无法操控鬼仆,齐庆疾一马当先冲在前,易水寒、白灵、姬坚挺、张冠四人抬着黑棺,紧跟在后。
总算逃出恐怖三水坪,但五人没敢就地休息,埋头狂奔。
当太阳光线从崇山峻岭后照射而来,洒在身上,五人仰天躺在古道上,什么也不去想,只是痴痴望着头顶蔚蓝天空。
劫后余生的喜悦、饥饿感、困意如潮水袭来……
“就近找个村落,先填饱肚子,然后用牛车将黑棺拉回南屏县。”齐庆疾提议道。
“我感觉我能吃下一头牛。”姬坚挺摸着衣裳下的干蔫肚皮。
辰时五刻钟(早上八点十五分),五人来到一座只有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
姬坚挺敲响一所小院院门,扯着嗓子喊道:“老乡,开开门啊,我们是县衙捕快。”
“老乡,别害怕啊,我们受过严格训练,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不怪西庄村村民,任谁看到几个陌生人大清早抬着一口黑棺疯狂敲门,内心都会惶恐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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