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兄,你年长,你请先。”
“齐兄,你勇猛果断,你请先。”
“李兄,你长得高,你请先。”
一番唇枪舌剑后,李霄在前,廖耿居中,齐庆疾殿后,三人靠着墙壁,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
二楼到了!
密不透风的黑暗宛若粘稠浓墨,三根火把的火光根本无法完全驱散。
“你说赵石与江翎这对苟男女为何偏要梦游?梦游就算了,你他娘跑颐养堂做什么?”李霄抱怨道。
从始至终,李霄与廖耿从未怀疑过齐庆疾。
但诚如姬坚挺所言,那些接触过诡异的人,再也不是人了。
“只能一间一间找了。”廖耿叹气道,要不是身为捕快的职责,便是有人拿刀架脖子上,他也不愿来这鬼地方。
二楼中间是条深邃、幽黑,通往三楼的通道,两边则是房间,一共十四间。
嘎吱声中,李霄推开左边第一间房,廖耿跟随,齐庆疾进来后将门关上。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间不大,但各式家具应有尽有。
“既然进来了,那便仔细检查一遍,看能不能找到有关颐养堂凶案的线索。”廖耿沉声道。
看着翻箱倒柜的李霄与廖耿,齐庆疾也开始装模作样。
当拉开窗帘,居高临下俯瞰后院,齐庆疾不由一个冷颤。
后院颐养堂工作人员所住的那排平房,漆黑一片。
怎么会?
三人明明没有吹灭油灯!
……
转过身来,齐庆疾正好看到李霄将什么东西塞给廖耿。
寻找线索是假,趁火打劫是真,齐庆疾露出一丝冷笑。
等等!!!
齐庆疾一字一句道:“是谁把门打开的!”
“啊?”李霄与廖耿两脸懵逼。
后者好奇道:“你进来的时候,关门了吗?”
齐庆疾十分肯定他关上了门。
忙着搜刮死者油水的李霄与廖耿,竟未察觉到门是什么时候被推开的。
火把跳跃着的火光,将三人剧烈摇晃的影子打在墙壁上。
房间里气氛阴森而压抑。
齐庆疾死死握着黑色长钉,此刻黑钉通体冰冷,证明附近没有诡异与鬼仆。
究竟是谁……从外面推开了门?它进来了吗?
亦或是……从里面拉开了门!它出去了吗?
“既然没线索,那就走吧,去第二间房。”齐庆疾催促道。
“好。”廖耿回应道。
当下,三人离开第一间房。
“这样搜寻太慢了,我提议,一人一间,如何?”死亡之剑就悬在头顶,齐庆疾不想浪费时间。
李霄与廖耿对视一眼,后者点头道:“可以。”
……
半个时辰后,三人将二楼搜刮完毕,沿着楼梯上到三楼。
同样犹如巨兽之口的通道,同样的十四间房。
当齐庆疾推开第一间房门,顷刻毛骨悚然。
“这是……一个人?!”李霄与廖耿脸上爬满了恐惧。
房间里,一个人背对三人坐在床边。
阴暗之中,连衣裳颜色都看不清楚,只有一个黑漆漆的轮廓。
齐庆疾当先进入房间,在火把火光映照下,他看清了。
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一个已经死去,毫无生机可言,却睁着眼眸的少女。
少女眼睛迷蒙着一层死灰色,纵使死去,两颗黑瞳仍旧呈骤缩状,好似死前看到了不可名状之物。
“唉,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死了呢?真是可惜。”
李霄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抚摸少女苍白如雪的脸蛋。
下一秒,少女脸上血肉簌簌掉落,一股浓烈腐臭味挥散开来。
“干!”李霄一蹦三尺,惊恐后退。
烂肉还在掉,如一个沙人般分崩离析。
短短十几秒,少女不见了,地上只剩一滩鲜血淋漓。
烂肉、脏腑、骨头……
“走吧,太臭了。”在廖耿催促声中,三人逃也似的跑出房间。
……
一个死去也不知多长时间的腐烂少女,为何会端端正正坐在床边?
相比二楼,三楼明显阴森诡异许多,齐庆疾、李霄、廖耿三人不敢分开。
嘎吱声中,齐庆疾推开第二间房,与第一间一样,床边同样坐着一个面朝窗户的人。
当火把火光将床边人模样照清,齐庆疾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赵石!
竟然是赵石!
怎么会?绝不可能!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齐庆疾不信。
死在梨叶巷第十三户小院,死在脚印鬼手里,血肉模糊的赵石,此刻竟完好无损坐在颐养堂三楼第二间房内。
一股寒气从尾椎起始,沿着脊骨,从天灵盖喷涌而出,齐庆疾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连眼角肌肉都在剧烈抽搐。
虽说找到了‘赵石’,可李霄与廖耿神情间却满是惊恐。
这个赵石,一张脸煞白惨烈,好似涂刷了一层厚厚的白漆,在火光映衬下格外瘆人。
他……已经死了!
李霄唐刀出鞘,用刀尖轻轻戳了一下赵石脸颊。
犹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之下,在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赵石整个身子轰然倒塌,碎了一地。
血水、尸水、烂肉、碎骨……腥臭味无法言喻的强烈,三人火速逃离。
……
“呼!”
背靠墙壁,齐庆疾、李霄、廖耿三人气喘如牛。
齐庆疾尚好,李霄与廖耿则双股颤颤,一身冷汗,好似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
“齐兄、廖兄,这颐养堂太诡异了,要不咱们风紧扯呼吧?”李霄提议道。
不等廖耿回应,齐庆疾嗤笑一声,鄙夷道:“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具腐尸吓成这样?怪不得赵石夫妇大老远跑我南屏县衙报案。”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坚信,清平镇诡异事件,乃人为。”
“我要继续搜寻线索,两位小娘是要一起?还是如丧家之犬般,夹着尾巴逃跑?”
李霄勃然大怒道:“干,你骂谁小娘呢?”
“哼!”
冷哼一声,齐庆疾不予理会,推开第三间房走了进去。
这间房子里没有坐床人,齐庆疾装腔作势翻箱倒柜。
不一会,李霄与廖耿进来了。
“哇!”
齐庆疾怪叫一声,吸引李霄与廖耿注意力。
扬了扬手中三张十两面值的银票,齐庆疾一脸兴奋。
“见者有份,来,李兄、廖兄,拿好了。”齐庆疾大方将两张银票塞给李霄与廖耿。
之前这两人搜刮了整层二楼,加一起也才三四两。
十两银票对只有餐补的白役而言,无异于天降巨款,便是夜夜勾栏听曲,也足够潇洒一两月。
“齐兄真是太客气了。”李霄与廖耿拍着露骨马屁。
蓦地,齐庆疾脸上虚假笑容突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