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看清盘坐人样貌的齐庆疾,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瞬时立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好帅!”
不只齐庆疾,饶是男身女相的陈雪楼,作为女人的白灵,还有两名而立之年的守夜人,都是一脸震惊之色。
齐庆疾的长相绝对不差,他的脸部轮廓像谢霆锋、眼睛像张国荣、鼻子像吴彦祖、嘴巴像陈冠希,粗看神似布拉德·皮特,细看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几乎一模一样。
但与这位盘坐人相比,立时落了下风。
盘坐人穿着一身宽松黑袍,里面衣裳颇为华美,想来生前非富即贵,不是神古门,便是娲皇氏。
“他……死了吗?”白灵问道。
“应该是死了,毕竟活人可没这般煞白的脸。”陈雪楼回道。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个地方……阴森诡异吗?”齐庆疾皱眉道。
夜空中的皓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笼,四野一片死寂。
黑暗中,一棵棵大树张牙舞爪的枝杈、轮廓,犹如一尊尊矗立的邪恶幽灵。
齐庆疾摸了摸黑色长杆,惊觉黑杆的材质,与封印诡异的黑棺,几无差别。
抬头望着那盏红纸灯笼,齐庆疾似是回到了恐怖三水坪。
三水坪一共五十七所小院,院门上全部挂着一颗颗人头,会散发白光,远远望去像一盏盏白纸灯笼。
不存在的第五十八所小院,是人皮鬼住所,院门上挂着一盏红纸灯笼。
彼红纸灯笼与此红纸灯笼,挑不出任何不同之处。
灯笼从种类上来说,有宫灯、纱灯、吊灯等,从造型上来说,有人物、山水、花鸟、龙凤、虫鱼等,甚至能在灯笼上写下各种祝福语、题诗、落姓。
三水坪与黑杆上的灯笼,乃八角宫灯。
宫灯八角的缨子,亦或穂儿,作黑色。
不论在种花家还是大骊王朝,齐庆疾见过红缨、金缨,唯独没见过黑缨。
黑,意味着不详!
蹲下身子,齐庆疾小心翼翼将并列食指与中指放在盘坐人鼻下。
下一秒,他好似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收回手臂。
“怎么了?”白灵问道。
“莫不是这人还有呼吸?”陈雪楼打趣道。
神情惊疑不定的齐庆疾看着陈雪楼,回道:“还真让你这乌鸦嘴给说中了。”
“什么?!”陈雪楼目瞪口呆,白灵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
五更天的荒郊野外,黑杆、红纸灯笼、盘坐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同寻常……
齐庆疾、陈雪楼、白灵,两名守夜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我想试一试。”齐庆疾眸光闪烁道。
“试什么?”陈雪楼好奇道。
只见齐庆疾伸出握着唐刀的手臂,一点点向着盘坐人的额头戳去。
当刀尖戳到额头的刹那,盘坐人无声无息……塌了!
阴风刮过,骨灰漫天!
“这人……到底死了多久?!”陈雪楼骇然道。
“一百年?二百年?五百年?一千年?”白灵不确定道。
盘坐人腐朽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甚至连那身衣裳都化灰了,可那件黑袍,却崭新的像是刚裁剪制作好一样。
蓦地,没有任何征兆,黑杆顶的红纸灯笼熄灭了。
与此同时,被齐庆疾握在左手掌间的黑色长钉,陡然变得滚烫,如烧红的烙铁。
诡异!!!
在五名幸存者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件黑袍缓缓漂浮而起。
舞动着的两条衣袖,犹如活人手臂。
“跑!”齐庆疾一声大吼。
五人转身拔腿就跑。
十秒百米的齐庆疾,若是去参加奥运会,大概率能拿下一块金牌。
他的双腿如车轱辘般转的飞快,形成一片残影,边跑还边扭头往回看。
五人里,齐庆疾跑得最快,陈雪楼第二,两名守夜人相差无几,只有作为女人的白灵,落在最后。
黑袍在追,而且距离白灵近在咫尺。
那两条伸出去的衣袖,仿佛手臂般要抓住女捕头。
现在正是英雄救美的时机。
如果齐庆疾之前没在清平镇颐养堂七楼第十四间房,被一颗诡眼上身,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涉险。
别说白灵,便是每次都能让齐庆疾心红眼热的枫可怜,于他而言,也不值得。
被吹笛鬼标注的齐庆疾,成了活死人。
被诡眼上身的齐庆疾……
或许,他已不是人!
猛地刹车,齐庆疾转过身子便往回冲。
在黑袍两条衣袖同时搭在白灵肩膀上时,与女捕头擦肩而过的齐庆疾,狠狠将手中黑钉扎出。
黑钉并未扎中黑袍。
因为这东西竟灵巧避开了。
逃跑的陈雪楼、白灵,两名守夜人全部停下,喘着粗气的同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对峙的一人一袍。
疼痛让齐庆疾脸色惨白,面容扭曲。
啵的一声,诡眼从左边脸颊下的血肉里钻了出来。
血色眼眸,散发淡淡红光,默默注视着飘在半空的黑袍。
半晌后,黑袍掉头,飞进森林,很快不见踪迹。
“呼!”
垂下手臂,齐庆疾长舒一口气。
脸颊上的诡眼,重新没入血肉中。
“别休息,继续走!”齐庆疾下令,没人有异议。
陈雪楼,包括两名守夜人,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到那颗血红眼眸从齐庆疾身体里钻出。
三人有意识与齐庆疾保持距离,只有白灵,还愿意靠近。
是白灵没心没肺吗?
能以女儿身成为南屏县三位捕头之一,足以证明白灵不是胸大无脑、软弱愚钝之人。
“谢谢!”白灵发自内心,由衷感激。
齐庆疾露出一抹憔悴笑容,道:“头,我还以为你会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还请英雄莫要嫌弃呢。”
白灵臻首轻垂,貌似考虑了很久,突然抬头。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下辈子当做牛马,再偿还英雄恩情,行了,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不是,我要说……”
“头,我很不舒服,让我安静会。”
看着故意快走,与自己拉开好几米的齐庆疾,白灵竟感觉怅然若失。
再走半刻钟,齐庆疾最先停下,然后是陈雪楼、白灵,两名守夜人。
五人望着前方熟悉的黑杆,熟悉的红纸灯笼,熟悉的盘坐人,顷刻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