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泻,给寂静的小院儿镀上了一层银白色。
“停——就送我到这里!”
二人双双落地,乔佩佩一根手指戳在男人胸前,努着嘴道:“这会儿丑时三刻,你娘睡得正香,你若进去把她吵醒了,挨打的又是我。”
男人似乎有些乏了,恍惚的眼神望着她,听话的点点头。
“院子里等着我,我换身衣服便去同你看流星雨。”
乔佩佩甩了这句话便扭身回了屋子,笋尖似的小脚迈得轻快。
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约会,出于仪式感,她打算穿上成亲那晚的红裙子(嫁衣),打扮成全镇上最靓的崽。
万籁俱静,屋内落针可闻。“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黑暗里不时发出,乔佩佩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快速换好了衣服。
她猫着腰,弓着背,做贼似的摸索到门口,生怕把老太太吵醒打搅她的好事。
岂料她两只脚刚刚探出去,回身正打算关门,一只烧火棍突然迎头劈来!
“......”
耳畔一道风声呼啸而过,乔佩佩吓得大惊,她侧头一躲,烧火棍不偏不倚打在她的肩头。
“靠......”乔佩佩揉着要碎裂的肩膀,龇牙咧嘴质问门缝中的老太太。
“你丫的属狼啊?我昨日刚救你一命,你今日就暗中偷袭我!”
“哼,大半夜打扮的像个女鬼一样鬼鬼祟祟的出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勾引男人!”
老太太手里紧紧握着烧火棍,面目凶神可憎,乔佩佩可疑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知道我穿的红裙?”
老太太撇了撇嘴,“你统共就两身儿衣服,脱了那身儿,便是这身儿,难不成你还敢光着腚子出门?”
肩膀不似刚才那般剧烈疼痛,乔佩佩垂下手臂勾勾唇,理直气壮的反驳:“对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儿子前些天死而复生从土里爬了出来。我穿成这样......不过是为了给你那好儿子争回一些颜面而已!~”
“你吓唬谁呢?”老太太双手猛地一推,两扇门“彭”的一声开圆了。“他在哪儿呢?叫出来给我看看。”
“就......嗯?”乔佩佩一回头,诺大的院子中,哪还有什么人影。
“这该死的狗蛋儿!”
她脸色瞬间黑成锅底,这厮居然放她鸽子?
“呵,还把真把我老太太当傻子耍?”宋老太叉腰“瞪”着乔佩佩,“前两回,你给我说,启儿给你托梦,我本来信了你的话,姑且留你一命,并打算从今日开始好好待你。可这回,你又给我说,启儿诈尸还阳还与你共度良宵?说书的都没你会编!”
“......”
“咔嚓”一声,宋老太把门栓的死死的,冷冷的声音从夹缝里传出来:“你自个儿在外面睡吧!”
乔佩佩托着下巴叹口气,她真是百口莫辩,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啊。
编瞎话的时候没有证据证明她说的是瞎话,这次她说实话却被莫名被男人摆了一遭......宋老太居然连自己儿子活了都不信。
乔佩佩坐在台阶上待了一宿,后半夜她骂骂咧咧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是鸡打鸣。
“糟了,梁欣!”
...
此时东方破晓,天色渐白。
乔佩佩赶来梁宅的时候,只见有数十名年轻壮汉正扒着梁宅周围的院墙,伸着脖子朝梁宅内张望着什么,那一脸猥琐激动的表情,十分像在看某种大片。
整条街围满了看笑话的黎民百姓。
乔佩佩热络的挽起身旁一名年轻的妇女,“大姐,你们都在讨论什么呀,这么热闹?”
“你还没听说?昨日夜里,梁家大小姐与男人在闺房取乐,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比驴都使劲!整个镇子都传遍了呀!啧啧......世风日下,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都敢如此放荡,吵得我们一宿没睡。”
少妇故作埋怨,乔佩佩惊讶的捂住嘴,“莫非是梁大小姐暗中与人订下婚约?”
妇女不屑,“婚约?私通差不多!整个镇子都知道她钟情于杨举人,等会儿就看看,这个宅子里走出来的男人是谁了!”
梁宅内,梁欣的屋子还未消停,房门仍旧大敞着,时不时有轻微的动静从里面传出来。
路过的丫鬟与家丁纷纷扎着头走过,不敢稍作停滞。
半个时辰后,柳士儒整理着衣衫从梁宅正门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彼时,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早已将整个梁宅堵的水泄不通。
“......”
柳士儒双眼还蒙着水雾,哈欠连连,面对蜂拥围堵的老百姓,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穿成这个样子出来,昨夜与梁欣共度一宿的就是他了!”
“瞧他脖子上的吻痕。”
“这杨举人还没娶妻就被戴绿帽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嫌弃的用手对他指指点点,柳士儒怔在原地纳闷了许久才回过味儿来。
他回头,当看到大门口上的牌匾,大惊失色。
“......这不是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