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丫鬟从厨房端过来的早膳,早就被宋老太吃的一干二净。
乔佩佩望着那被舔的油光锃亮的瓷白盘子,被气的连连冷笑。
“还真是不拿我当自家人,连口吃的都不给我留!”
宋老太正拄着拐棍坐在不远处的藤椅上晒太阳,她听到乔佩佩的抱怨,灰溜溜的躲进了里屋。
小丫鬟青梅走过来附耳道:“谁说不是呢,咱们东院几个丫鬟都念叨大太太心狠。即便养条小狗儿,还能吃上口剩饭呢。您在她眼里......真还不如一条小狗儿呢!”
乔佩佩冷漠的盯着青梅,挑拨离间让她上演的为妙为俏。
宋老太的确又馋、又懒、又私自,可一个老太太,即便再能吃,也吞不下六盘子菜和一盅子粥吧?唯一的解释,就是东院分配的膳食本来就不多。就像沙漠里的和尚争水喝,两个心无杂念的和尚因为一口水打得头破血流。
昨日如此,今日还是如此,日日这样,明摆了有人故意给东院儿制造矛盾,让乔佩佩和宋老太窝里相斗!
这东院里派过来的四个丫鬟,明面上是照顾宋老太和梁家的大少奶奶,实际上全是陈国秀的眼线。
连口吃的都不给留是吧?好——
乔佩佩气冲冲的跑到练武房,一把摘下院儿里墙上挂着的红缨枪,又拿着红缨枪,气冲冲的跑到荷花池。
任凭丫鬟怎么追着劝都无用。
假山下,清水环绕,锦鲤浮游,乔佩佩一枪扎了下去!
“......”青梅看呆了,几个闻讯赶来的丫鬟都看呆了。
“大少奶奶,那可是......那可是二太太养了好几年的锦鲤啊!平时吃的饲料比人吃的饭还金贵!”
“那正好,我还没吃过这么金贵的鱼!”
乔佩佩又愤恨的将红缨枪用力往水里插了插,丫鬟们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名飞速去报告陈国秀。
“哈哈哈!”身后有人鼓掌叫好。乔佩佩回眸一望,来者身穿藏色长袍,头戴冠玉,端正的五官上挂着喜不自胜的笑容,看上去斯文又爽朗。
“姑娘好身手!”
乔佩佩表示出敌意,拧着眉问:“你是谁?”
“在下梁良。”
“凉凉?”乔佩佩思索,“还有取这名儿的?”
哦,她想起来了,陈国秀的二儿子叫梁良。
“你看上去,和剧本里不太一样。”
乔佩佩犹记得当初导演点名要找那个“满脸雀斑疙瘩”的男演员演梁良,只为更加贴近剧中人物。
“姑娘何意?”梁良笑意盈盈的问。
“夸你帅。”
梁良笑容更盛。
荷花池里的水瞬间被鲜血染红一片,几个鳄鱼的头浮出水面。
金色锦鲤在水里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乔佩佩刚直起身,眼角立刻闯入一团紫红,“小贱蹄子,反了天了你!居然敢吃我的锦鲤!”
陈国秀如炸了毛的母鸡一般叫嚣着。乔佩佩把鱼从红缨枪上拔下来,轻蔑的瞥了她一眼,“你管我?我进了这个家,甭管是活的死的,只要是摸得见看得着的,就有我的份!我抓条鱼怎么了?难道这还得在公公爹跟前备报啊?”
言下之意,你算个屁。
“你你你你......”陈国秀被气的跌坐在地上使劲拍大腿,“唉吆!我的老天爷呀,如今连一个外姓人都敢欺负我!”
她早晨才和梁財大吵过一架,气的梁財拂袖而去,那姓柳的小妾正在梁財身边暗暗得意、沾沾自喜,陈国秀现在怎么敢因为一条鱼去惹梁財的膈应?
“虎落平阳被犬欺呀,我真是没法儿活了,呜呜呜......”
梁良在陈国秀出现的那一刻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陈国秀并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她如无赖一般坐在草坪上大哭大闹。
乔佩佩拎着滴水的鱼从她身边经过。
“要哭,就靠边点儿,别碍着我们东院的风水。”乔佩佩用眼尾睇着她,用陈国秀经常来形容别人的一句话形容她:“真是扫兴!”
“......”
纤细的腰肢拧成了麻花儿,乔佩佩哼着歌儿回了东院。
她属实瞧不起陈国秀,不愧是跟宋老太钻过同一个男人的被窝儿,作风行事都一样。风光时心狠手辣盛气凌人,落魄了就会胡搅蛮缠耍无赖。
一想到陈国秀跟吃了翔一样的脸色,乔佩佩就开心的想要飞起来——一条鱼就能把她气死。乔佩佩在东院儿搭了个简易的篝火架,她转着木签子上的烤鱼,仔仔细细的洒着调料,眼里像含着星星一样璀璨。
“真香!~若是每天能吃上一条孜然烤鱼就好了~”
丫鬟将这些话偷偷报给陈国秀,陈国秀吓得瘫软在炕上。
“什么?吃一条还不够,还想天天吃?!”
她这几天因为梁欣的婚事和柳瑟言那小妾伤透了脑筋,头发都掉了一大把,昔日的棱角被挫下去了一半儿。
眼下又被乔佩佩折腾的死去活来......陈国秀哪里有心思对付她呀。
“去,早膳晚膳,给东院儿多送一些。她吃饱了自然不会再吃我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