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
凌殇对此很是诧异,他微微蹙眉,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少女。
虽说他之前不曾在京城十数年,但自学艺归来后也曾听闻过几次有关这京城中世家大族的处事行径。
他们将人命分为三六九等,根本从不拿平民百姓的性命当做人命,相互买卖家奴,贱籍之人以是常事,更有甚者,在府中对这些人施以酷刑,以便得到快慰。
人命如草芥,混当牲畜出。
现下,京城的百姓虽也同样身处于皇城之中,可也对于那些高门世家如此的行径也是极为不满。
此刻,眼前这个稚童的意思,也仿佛透露出了几许将他看做与那些人同等之意,当即他便心生反感,想要驳斥。
可在他看向了少女的神情时,那种不忿,怒然的心情就仿佛是雾见晴阳般,迅速的消失在了他的心底深处。
在对方眼眸中,看着他的不是不可一世,趾高气扬,而是有股着恳切,欣赏之意,这让他本就狐疑的心思更加的迷惑不解:“这位姑娘,还请恕凌殇冒昧,在此之前,凌殇好似并未与姑娘见过,怎得会引来姑娘如此?”
少女微微一叹:“我确实与你并未见过,但,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只有见过,才会了解,你说呢?”
“姑娘,在下实在不解姑娘此举何意。”
少女轻而一笑,宛若水中芙蓉,高雅无暇:“能为了母亲,家弟而不顾自身安危之人的品性,自然不会有任何错处。”
她的语气自信满满:“加之你气度不凡,周身有刚毅威正之气,你若入我靖安侯府,我定会引荐于你给我的父亲,想必你也不想十数年的武艺就此荒废吧,能够入营从武,为国效力,可是当今世上不少男儿的心愿。况且我相信你,假以时日定然会名震天下。”
她的话没错,在北崇谁人不知靖安侯麾下的靖安军是北崇强有力的一支精兵军队,普通士兵想要被入选靖安军必须要经过层层选拔,而其中之严格非常人所能忍受,可一旦进入靖安军,就意味着士兵成为了精军营中的一员,足可媲美光宗耀祖的荣誉。
很显然,少女的话并未说完:“这样一来,没有埋没了你十数年日以继夜练武的苦心,更会解了你府中燃眉之急。世人皆知,靖安军亲眷在北崇可享受的待遇,律法与旁人不同,军眷若是有难,可优先处置,各地衙门不得横加阻拦,就仅凭这一点,日后也不会有人为难你的家眷。”
瞧着凌殇还有些犹豫的神色,少女并不着急,反而娓娓的道:“眼下不过只是你的倒悬之危,你需斩破荆棘重获新路,而我,能在你斩棘的道路上,给你一条捷径,你何乐而不为呢?”
“靖安军?!”
若是刚刚在少女表明身份的时候,凌殇还有些疑问,可是现在,当他见着少女言之凿凿,十分确信的模样,倒也没有了所疑之虑。
凌殇神情一顿,靖安侯洛川德的威名可谓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战场上的他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是北崇天下的镇国之将。
好男人功在社稷,战场上建功立业,实乃本愿向往,若真的能投入靖安军的麾下,那可谓是全了他这一生的夙愿。
想到这儿,凌殇好似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猛烈的跳动,身上的每一根血管处,血液都泛着热流而变得湍急,涌到周身的各处。
可......冲动只是一时,当他抬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时,他还是有些迟疑,毕竟周围人窃窃的私语也在提醒着他,靖安侯府确实可以依靠,但眼前的人可不可以就尚且不得定论了。
在京城的流言蜚语之中,这关于靖安侯府的也是不少,尤其是靖安侯那位嫡出的女儿,简直就是个愚蠢的废材,平日里任意妄为,嚣张跋扈,目不识丁暂且不论,可与那草包并无二致的心性也是没有人可以相较了,这让靖安侯夫妇二人很是头疼不已。
难道眼前的人真的就是那位草包嫡女吗?
凌殇犹豫了半刻后,再次颔额:“姑娘的好心,凌殇感激涕零,若姑娘真的可以为凌殇引荐,凌殇自然可为北崇,为靖安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日后姑娘若有用到凌殇的地方,凌殇也绝不推辞,必当涌泉已报。”
如此的情形,倒是另少女含笑,她言语中透露着谦和:“我到是无需你这般涌泉相报,只是......”
她的眼眸中有一丝的欣喜:“眼下我北崇国泰民安,并无战事发生,要等再次出兵,也不知何时,既然如此,那我要你暂时做我的护卫,平日除了暗中保护我的安全并无它事,等日后,我父帅兵出征时,我定会让你随我父出征,效力北崇,如此...你可愿意?”
凌殇也不是没有头脑之人,在少女一番话后,他也听出了几许的言外之意,世家大族的后宅之中,能有几个没有那些肮脏手段的地方,尤其是私下里的勾心斗角简直层出不穷。
如今眼前的少女想要在这样的大族之中自保,护以自己周全,必然要寻一位武功高强的人在其身后暗中保护,想来,这位靖安侯府的千金,也并不是表面上见到的那般随心所欲,光鲜亮丽。
凌殇对此也有些诧异,既然这少女是靖安侯的女儿,堂堂北崇权贵之首的千金,怎得会这般的‘委曲求全’行事还如此的小心谨慎。
可虽有疑问,他也知为人属下,不可胡乱而语,加之本就心性稳重,更是将不解掩于心下:“谨遵姑娘吩咐。”
对于凌殇的话,少女很是满意;
“糊涂东西,怎么不早些来通禀我,还不快些,敢让靖安侯的嫡女等着,我看你们是活的不难烦了!”
衙门内;
一个官帽还未来得及带上的男人,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慌忙的朝着衙门前跑来,就在即将要到门前时,官帽一个不稳,在他的手中掉落,而他的身旁跟随的便是不久前受了少女的话,入内通禀的官差。
见状,官差不敢多言反驳,而是捡起京兆尹大人掉落的官帽,连跑几步:“大人,大人,官帽;”
看着内里的情形,秋宁和秋夕两人都忍不住了笑意,暗自的偷笑起来。
少女看着两人如此的无礼,即刻给了两人一个凌厉的眼神示以警告。
秋宁,秋夕知道犯错,将头深深的垂了下去。
“下官,京兆尹苏贵城见过三小姐。”
京兆尹苏大人在接过了属下地上前的官帽后,匆忙带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对着少女施礼。
“不知三小姐莅临我京兆尹衙门,有失远迎,还请三小姐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