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斋当属是京城平民百姓最为喜爱的首饰铺子,在众人心中,其内迎来送往的皆是颇有身份之人。久而久之,这里也就变成了那些平民子女想要靠近贵族生活的所关联之地。
相较于真正只接待贵族,价格极其昂贵且奢靡的凤鸣阁,珍宝斋不过是百姓自以为的高贵,奢华之地,但其实,这里与寻常的首饰铺子并无什么差别,只是掌柜的懂得审时度势罢了。
真正京城中稍微有些脸面,身份的贵眷,几乎从不来此,她们只会认为凤鸣阁才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而这珍宝斋的东西,也只是区区上不得台面的次品罢了,哪里会有一位官眷,贵族的夫人,千金肯戴上这里的东西‘招摇过市’呢。
若是再被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看穿,只怕会引来不小的嗤笑,讥讽。
京城中,无论哪一位府邸的贵眷及千金都不肯冒这样的险,毕竟自家老爷的官声,府邸的声誉,还是需小心谨慎经营一些的为好,所以,自家大人官位稍低的夫人们平日里省吃俭用也要买两套凤鸣阁的钗环首饰,已做外出会面之用,而那些从不为银钱发愁的官眷,三部五时光顾一番凤鸣阁,也是常有之事。
而对于这珍宝斋,她们从来不屑一顾。
可今日却有些出奇,刚过申时,这珍宝斋的门前便停了一辆马车。
周围街上路过的百姓,都因为这两马车而频频回头瞧看着,因为在她们的心中,以往珍宝斋的门前所停靠的都是看上去很是普通,并无什么身份象征的马车,而今日这辆马车却尤为不同。
马车看上去格外引人注目的原因,是因它的奢华,一见便知是普通人家无法涉及的东西,加之那驾车的车夫身上穿着的也不似寻常府邸小厮的粗陋,反倒是有股子出身高门之地的华贵,让人一见便知,这马车内所坐之人定然身份不凡。
珍宝斋的掌柜是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男子,长得一副精明算计的模样,他见着门前已经停靠了一辆华贵的马车,先是神情稍稍怔愣了片刻,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小二。
还未等她们有所动作,就见着自马车内下来几名少女,那为首的看上去还是稚童之龄,但看着其穿着,装扮也知其身份不凡,想来大约应是哪门高户的千金。
虽然这位千金一副还未张开的稚嫩模样,但也不难看出,她眉目的娟秀,清雅,尤其是那高贵不凡的气度,着实让两人震惊于心中。
两名身后随侍的丫鬟跟随着自家姑娘向珍宝斋内走来,伙计已然回过神,笑应着贵客临门:“这位小姐,欢迎来小店,不知小姐是想挑选些什么物件?”
“我们姑娘只是随意看看。”身后随侍的其中一名婢女道。
“那好,那好,里面请。”伙计的模样十分讨喜,他一边低眉顺目的笑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这身后跟着随侍,穿着高贵的稚童,当他见着稚童的腰间别着一枚水润莹亮的和田白玉时,那笑容更是有些热情了一些。
毕竟在首饰铺子里做事,那和田玉是不是寻常物件,一眼便知,这小丫头腰间所佩戴之物,通透,洁白,竟连一丝丝的瑕疵也无,光是如这般玉质的戒指现市价都要十两黄金,就更别提这小丫头腰间的坠牌了,简直可谓是价值连城。
他这般的想着,继续道:“小店里新进了不少珠翠,玉镯,姑娘可要瞧瞧?”
看着稚童走向了另一旁钗环所在的位置,他又道:“那边是咱们京城制作首饰的大家新制的花样子,昨日方才送到店里,保证是当下最时兴的工艺。”
稚童眼睛看着这珍宝斋里的东西,确实依照这伙计所言,有几支步摇与钗环的样式都十分新颖,即便是在凤鸣阁也没有见过,可是其自作工艺粗糙,并非真正的出自大家之手,想来也只是有几分才能的人画了几幅样子,而后再作坊处随意找了几名市价便宜的工匠而为。
她的手在钗环之中来回游走,似在想寻觅一件可心之物。
“小二,这个价钱如何?”
稚童瞧见了放置在众多耳饰中其内的一对白玉髓嵌珍珠的耳坠子,看样子对其十分满意,不过唇角处微微的冷笑,却让人有些不解;
看着她拿起耳饰问着,伙计一见便知稚童已然有了相中之物,为了卖个好价钱,他即刻的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对白玉髓珍珠耳坠名为清尘,是首饰大家耗时三月才做出的珍品,现下放眼整个北崇,就只有这么两对,其中一对昨日刚被百花楼的头牌云纤姑娘买走,依小的看,这对耳饰与您的气质实乃绝配。”
“混账东西!”
稚童身后的随侍,在听到伙计如此的言语后,有些恼怒的神色:“你当我家姑娘是什么人,你怎么敢将她与一青楼女子相较,也不怕散了舌头,若是此事被我家老爷知道,当心你的脑袋还在不在原处!”
如图起来的声音本就让伙计有些意外,再一听这随侍的言语,顷刻间,伙计竟有种如坠万丈深渊的感觉,一时间他只有连连赔礼,以解了刚刚言语上的失误。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是小的口无遮拦,还请姑娘恕罪;”他转而卑躬屈膝的看向为首的稚童:“小的眼拙,出言不逊,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次。”
伙计的话音刚落,掌柜的见势头不好,心中已知前来的这位稚童身份绝不简单,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声音,他紧忙在柜台内走了出来,在几人的身后便连连揖礼:“哎哟,几位贵客抱歉了,抱歉了,都是我管教伙计不严,才让他这般的莽撞,还请各位贵客海涵。”
说着,他看着稚童手中的白玉髓珍珠耳饰,笑着道:“这对耳饰原本要二十两银子,可既然小姐喜欢,加之我家伙计刚刚所犯之错,那就算这位小姐十五两银子可好?”
“十五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秋夕在身后已然一副吃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