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羽打量起张语卿,她发现只是年长她不多的张语卿早已有了少女的亭亭玉立之态,到底是闺秀了,总在军营,耳濡目染之中,怎么会有那些似京城千金般的优雅与娴静呢?
自然说起这些荒唐事,也似平常,没有半分掩于人前的羞涩之感。
她想了想后,缓缓的道:“往年陛下都会带着众位皇子一同前去,不知今年是否也是如此?”
其实洛瑾羽心中明白,今年也是如此,因为前一世也是在这先皇后的忌日之时,她中了二姨娘郭凝芷和三姨娘赵荷然的计谋,全然不顾礼教廉耻的挣脱了府中众人的阻拦,前去先皇后的陵寝,当众向君胤宸表明了身份和对其的爱慕之心,誓要成为他的妃。
想到这儿,洛瑾羽手中握成了拳状。
“今年与往年也没什么不同。”张语卿拿起了茶盏,猛的喝下了一口:“陛下也没有什么旨意言指其他,那就应是与往年一样,诸位皇子皆会前去祭拜吧。”
洛瑾羽看了看手旁的棋局:“那......那日你若无事,我们便去凑凑热闹吧。”
“什么?!”
张语卿有些讶异:“你挑哪日不行,偏要在这日?”她一副为难的模样:“我父亲和兄长那日是负责保护陛下和众皇子出行的将领,我也得随行前去......”
看着洛瑾羽神色不动的模样,张语卿以为洛瑾羽已经有些气意了,于是道:“哎呀,你别生气,我职责在身,那日真的不行,要不然这样,第二日,等第二日我空闲了去你府上寻你,请你吃京城中最好吃的醉鸡,如何?”
洛瑾羽抬起眼,在看了看张语卿那有些急的险些蹙眉的神色时,轻声一笑,故作解了气闷的模样:“那好吧,既然张大小姐都如此的言语了,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她将一子落定在棋盘上:“还请张大小姐谨记,欠我的一盘醉鸡。”
话是说的如此轻快,不带有任何的思绪。
可洛瑾羽的心中,却只是想要确定今年的护卫,是不是同那时一样,皆是武阳侯府随行。
在得到了确认的答复后,她笑着看向了张语卿。
她不知道,这番的样子,落在了张语卿的眼中,简直就如同失了重负一般;
但很快,张语卿便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要在那日出府,难不成是有什么事吗?难道那之前不行吗?”
到底是行军为将的人,心思如此的缜密。
洛瑾羽垂眸:“没什么,只是平白的想去凑凑热闹罢了,毕竟陛下皇子出行,也可算是京城中的一件大事了,从前在这日我都是被父亲困在府中,今年我倒是想去看看。”
“难道今年靖安侯就不困你了?”张语卿疑惑。
洛瑾羽微微一笑的道:“应该也会困吧......”
“那你怎么还......?”
洛瑾羽没有回答,看着她这般的模样,张语卿仿佛有些了然:“哦!原来你是想偷跑出来啊?”
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张语卿神色也变得极为兴奋了一些,见此洛瑾羽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我会正大光明的在府中出来。”
张语卿不懂,往年靖安侯都会在此时让洛瑾羽留在府中,今年洛瑾羽怎么就会光明正大的出来,难不成她还有什么计策不曾。
忽然,她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我听父亲这几日下朝回来说起,今年陛下对给先皇后娘娘画的画像很是不满意,听说接连关押了几位作画大家在炤狱,还下旨说是不画出令他满意的画像,几人都要处斩。”
“先皇后的画像?”
洛瑾羽倒是知道,先皇后还在世时,最喜欢的便是独自画像,无论是身着宫装,还是锦衣华服,她的画像都要摆满了她的寝宫。
后来北崇帝还为其单独开辟了一间宫室,以便其将画像收藏。
在先皇后去世的每年忌日,皇帝都要命宫中的画师画上一副,送到先皇后的陵寝之中,想来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她不知,怎么宫中画师的画作都不如北崇帝的心意了呢。
张语卿轻声,故作遮挡着的对洛瑾羽道:“这还不是怪陛下,我听宫中的小太监说,去年那些曾给皇后娘娘画像的画师,因着在给娴妃娘娘画像时得罪了娴妃娘娘,其后,娴妃娘娘又向陛下告状,陛下一气之下将画师斩了,这导致今年先皇后忌日的画像到现在也没有画出一幅。”
洛瑾羽在张语卿这番话的提醒下才想起,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只是一件小事,后来,在距离先皇后忌日不到三天的时候,五皇子君胤城寻来了一名的画师,当着北崇帝的面,画了一幅,北崇帝很是满意,在大加赏赐了画师之后,此画被北崇帝在先皇后忌日的当天带去了贤皇后的陵寝。
那时,她在同君胤宸表明心意之前,还曾偷偷溜进过太庙之中,见过这幅画像。
“原来是这样。”
洛瑾羽仿佛才此事听闻一般:“那看来,什么人要是画出这幅画像,想必陛下的赏赐也会是不少吧。”
“那是自然。”
张语卿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道:“我父亲说了,要是有人画出来,朝中官员连升两级,平民百姓要官给官,要银两给银两,总之画出这幅画像者,荣华富贵便是一生无忧了。”
洛瑾羽心中讥讽,这便是北崇的皇帝,外人都以为他要这画像是祭奠先皇后之用,可只有宫中随侍皇帝的内侍监和娴妃,淑妃两人知道,北崇帝是想借着先皇后的画像,以做它用。
人有**,不安于此。
睹画,思人,何其污秽。
明明是不能表达之意,却非要弄出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还真是无所不用极其。
“那要是这样,还必定是要见过先皇后之人才可,但是现在放眼整个北崇,除了在朝为官的官员,便是后宫的几位娘娘,谁又能冒着斩首的风险去做这般的事情呢?”
她神态平静的道:“与其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来的平静,左右都是与她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