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难堡之中,正在夕阳下抚摸着自己战刀的张德政突然停下了动作,十分诧异自己的所见。
甘向居然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了?
光着膀子的甘向久违的出了房门,如今正在站在城墙上头,于夕阳下伸展臂膀,淡红色光芒映射在他的身体,居然反射出些许金光,些许力道使出,便是几声隔的极远依旧能听到的脆响。
“喝!”
一声暴喝吐出,甘向脸上显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空气挥几下拳,让周围的空气卷起几声微鸣,而后两手拳掌相合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甘向一身逼人的气势便渐渐收敛。
这一幕落在张德政眼中,直让他望眼欲穿。
前些时日的战斗直惊的他处理接管城塞事务时都心不在焉,特别是在哪些俘虏口中得知甘向破城的具体细节后,张德政更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最后还是他的族弟张德海将一支尖头变平的弩箭摆在他面前,他才勉强相信。
只是这消息不知怎么的最后落入了甘向耳中,甘向便怒气冲冲的来找他,问他为何还是看不起他,这也是甘向在这张难堡中难得的一次出门。
而这一遭事情张德政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
甘向抓着他的手,而他手中捏着一把匕首,甘向就这样控制着张德政的手,然后疯狂往他自己身上扎刀子。
即便见识太多恐怖的血腥,但在这等场景之下,张德政还是忍不住叫唤了两声。
直到张德政发现,无论如何他手中的匕首都无法在甘向的皮肉上添上哪怕一个细微的伤口。
“就某家这横炼功夫!其他堂的师父看了都说好!”
当时的甘向满脸得意,留下看着钝了刀尖的匕首发愣的张德政与张德海,回到张德政给他安排的小屋里头修炼去了。
没错,修炼,甘向是这么说的。
虽说张德政搞不懂为他这一匹猛汉的修炼方式为何是打坐,但看透了甘向力量的他如今实在是不敢与甘向有过多的交流。
非人哉说的就是甘向了。
在战场上挣扎多年,张德政是真没见过这等怪物,偏偏这怪物还长了个人样,如今更是要来投奔大启。
最要命的是,张德政还把他给收下了。
如今甘向虽然像是个讲理的,但这让张德政更没理由赶他了,天知道没来由的赶他走,他会不会突然暴怒,变成个刀枪不入的妖怪给他这一营的兵士全给吃了。
那老旅帅梁孝看得明白啊,如今挑了个离甘向住处最远的地方躲着,每天算着时间,是能不出现在甘向眼前就不出现。
可他张德政便没有这等好的法子,毕竟如今的他严格来说,算是甘向的上官。
只是如今的甘向对张德政来说,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能轻慢半点的大爷。
见伸展了躯体后的甘向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在族弟怜悯的目光中,张德政硬着头皮便走上前。
“怀生啊,今天晚上不修炼了?”
甘向脸上的豪迈笑容依旧,抖两下衣裳,一边往身上穿一边回道:“嗯,内外两修,气体皆存,前几日运气,这几日,便炼体!!”
“炼体好啊,炼体好......那我这边......”
只是想要探探甘向心情口风的张德政见他看起来没有要失控的迹象,随意应付两声便准备要抽身离开,那甘向却是把他叫住了。
“校尉?某家有事想问你。”
“啊,哦,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要来了?这个怪物要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悄悄吸一口冷气,张德政心头隐隐有些惶恐。
与后世不同,在这个年代虽说军纪一样犯不得,但个体力量的突出,依旧能让你无视一些军伍中的无关痛痒的规则。
也因此,张德政这个老军官,对于力量的感触很是深刻。
毕竟他见过太多强人靠着自身的武力平步青云,也见过太多强人被一群群兵士围杀在人群中间......
而张德政之所以对甘向抱着敬畏的想法,只是因为以甘向的表现在张德政看来,脱离了‘强人’或‘猛将’的范畴,来到了非人的阶段。
即便以军队的力量,杀死甘向的可能也小的可怜,就这,还只是建立在甘向的眼耳口能够被伤到的情况下。
而这个条件,张德政还无法确定,毕竟他还有理智。
去向甘向询问,让甘向说出他自己的弱点在何处?若真有人做了,张德政倒觉得挺搞笑的......
“校尉啊,这仗还得打到啥时候啊。”
甘向神情专注,张德政却大松一口气,然后收敛心神道:“这......某如今也不知道,但此地的战报我已经遣了信使加急送给了秦王殿下,好叫殿下知晓吾等不但截获了敌人的后勤粮草,还攻下了这张难堡。
此举可以说是在那宋金刚身后扎了一刀,至于战局如何,还得等殿下的消息,对了,你此次作战立下奇功,我已经全写在战报里了,以我估计,你最少也能得封武骑尉!”
张德政说的喜庆,甘向却是有些不感冒,扣上衣裳道:“若是能快点就好了,当初校尉你该让我去送信的,最多一天就送到,另一天再送回来,哪能耽误这些时间!”
“怀生莫急嘛,我们在这张难堡里头等消息,吃用的还是敌人的粮草......你说你急个什么,难不成你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去做?”
话锋一转,张德政心头顿时有些小紧张,倒不是他之前没有试过探甘向的话,只是如今在甘向的实力面前,探话这种事也会有压力。
虽说这甘向看上去很实诚,但谁说人家就不能突然精明起来呢?
正忐忑着,那甘向脸上的笑容却是带了些无奈,摇摇头道:“校尉你真不必如此,某家也不想藏着掖着,但某家师父惯会打人,有些事某实在是不能说,说了便有皮肉之苦。
所以你想要晓得些什么,只管问便是,某家挑着捡着说就是了,免得你如此拐弯抹角的试探,你我都劳心。
而且正好,我也有事想再多问几句,你我这回便谈一谈!哈哈!”
甘向豪迈一笑,一把揽过张德政又接着道:“我知你不好开口,我便先说!某家确实是有事要在在战局结束后去做!家师让我在启军立下功劳,然后去那长安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