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植物的芬芳和隐约的灯火,给夜色平添了几分温柔。
我洗了澡,将湿发披在脑后,决定还是去跟顾同泽说一声。说好了一起吃早饭,如果不曾约定过,我也没必要专程告诉他一声。
真遗憾呀,不能再多呆几天吗?我猜,他也许会这般向我客套一番。是啊,对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他还能说什么?又或者是“祝你旅途愉快,我们保持联系。”类似这种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吧,保持联系也就慢慢地没有联系了。
按下他房间的门铃时,心中的沮丧感多得简直要从耳朵里喷出来。
此时已经夜晚11点多,按了两次门铃,厚重的房门紧闭,仿若一堵墙。
我在走廊上愣了一会,走到门厅放着的电话桌那里,用酒店的便笺和铅笔给他留了言:
“顾先生,明天一早我就跟刘小姐转场去别处。今天我很开心,很遗憾不能再见面。
希望您一切顺利,此行愉快。秦雨”
一阵局促的电话声响起。
窗外天色刚刚蒙蒙亮,周围的一切都在沉睡。
我从被子里挺起身,飞快地抓起电话听筒,轻声却好像等了很久一样,慎重地应道:“喂”
“我在你楼下游泳池边,出来。”声音听起来很严肃,有些陌生。
他是来道别的吗?若不是此时抓着听筒,我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放下电话,我赤脚跑到窗边向外张望,楼底泳池边的蓝色灯光亮着,没看到任何人。
“谁呀?”翻了个身,嘟哝了一句。
“没事了,睡吧。”我安抚了她一下,轻手轻脚地起身。
楼底是一条从正中穿过的长廊,可以一直走到公共泳池。远远地,我望见走廊尽头那条藤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红色的小点在黑暗中一闪。
“您才回来呀?”我有些开心地挥一挥手。
他一身浅灰的休闲西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抿着,脚边扔着几根烟头。
“坐。”他拍拍一旁的座位。
我闻到他身上某种剃须水混合着酒气和香烟的味道,竟然还不算难闻。
“冒昧问一下,你跟刘小姐这次出来,得到了多少酬劳?”
我沉默片刻。
“还没有什么报酬,不过也许快了。明天我们要去另一处地方,一个私人别墅。”
“你喜欢这工作吗?”他问。
“也算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别无选择,答应了她一起去的,不能扔下她不管。”我看着他说道。
“天,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单纯的人。”他粗鲁地说,不耐烦地起身,来回走动。
“这位刘真的并非你料想的那么简单,她这两年在某个聚会圈子里渐渐展露头角。抱歉,我并非抹黑你这位朋友。不过在我冷眼旁观的这些天,你们两个真是在上演一幕农夫和蛇的蹩脚故事。姑娘,你对这个社会的险恶一无所知。明天你跟她去某个私人别墅,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后悔的。”
见我不出声,他又继续说道:“陷阱有很多种,比如李根富用来哄女人的那套大道理,比如那些看起来仿佛天上掉馅饼的便宜。不过很多并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偏见、短视甚至善良、进取心都有可能被人利用。”
我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