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时，我看了看镜子。

难怪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啊，就算没有任何令自己愉悦的人在，仅仅一套做工和质地无不精良的长裙放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从头到脚妆扮起来，忍不住内心欢喜，忍不住想唱唱跳跳。“悦人”不如“悦己”。

小宴会厅已经站满了人，满目都是正装礼服。

我不由得佩服顾同泽的心细如发，如果没有脚下这双高跟鞋，这条长裙无论如何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在这个晚宴上出丑了。

我找到了团队，跟公司的副总和小苏他们挨个打了招呼。那个胖胖的有些油腻的副总还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令人觉得特别不舒服。

借口要跟王迅他们打个招呼，我转身离开。

“秦小姐，请过来。”只听得“大秘秘”在王迅他们一堆人里喊我。

我忙走过去，只听他将项目方的董事长、总经理、财务总监等介绍给我。

对方项目的董事长姓胡，四十多岁，比较稳重，说话缓慢而咬字清晰。

“秦小姐这么年轻就在这么新锐的公司做到中层，前途无量啊。看得出来贵公司走得是年轻化的战略，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看着就非常的年轻有活力啊。”

“哪里哪里，胡总有这么多年的业界经验，还要靠您带带我们啊。”

这真是一波标准的“商业互吹”，这位胡总具体做什么的我并不太清楚，所以相比较他既夸了我又夸了公司，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王迅抬手看了看腕表，说道，“胡总，时间查不多了，温斯顿可能要晚点来，要不我们先开始？”

谁？温斯顿，哪个温斯顿？这英文名字很常见，也没法插嘴问此人的姓氏。

我有些紧张，硬扯出笑容跟大家碰杯，等着姗姗来迟的顾先生。

又寒暄了一阵子，宴会厅的门向两边打开。

顾同泽穿着一套淡灰色的西服，一手闲闲地抄着兜走了进来。仍旧是他喜欢的一丝不苟的款式，料子应是真丝混纺的，在昏暗优雅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这样的面料和颜色，也只有他这种肩宽腰瘦、四肢修长的人穿着才好看，因为太容易显得臃肿。

“妈呀，帅大叔、帅大叔……”

小苏激动地跑到我跟前，两手紧紧交握在胸前，小声地尖叫。

我想如果此时没有人，她应该可以在地板上来个侧滚翻加360度托马斯全旋。

我攥紧了手中的酒杯，伸出手，将挡在我面前、已经花痴得冒烟的苏静推开。

“温斯顿，正说到你呢。”王迅和那位胡总已经迎了上去，忙不迭地握手。

顾同泽熟络地跟他们一一握手，站定了，从侍者托着的盘子里拿过一支酒，有意无意地侧过脸来，扫了我一眼。

我默默将杯中的酒一口吞下，一股子热辣劲顺着喉咙一路下行，散入四肢百骸。

枉费我昨天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一宿，为着海中那不过片刻的动摇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敢情他早就知道我们公司在这里有项目。

他们这些头头脑脑坐在一桌。我们这些小喽啰则坐在稍远的另一桌。秩序井然，阶层分明。

“唉？这位帅大叔瞧着有些眼熟啊。”

小苏拿胳膊肘戳了戳我，仍然魂不守舍地瞧着那边。

我默默地低头吃菜，懒得接茬。把面前一条虾当作顾同泽，狠狠地剥皮抽筋。本以为是情谊，原来都是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