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霆不住地渗出汗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我抓过他的手,也是汗津津的,冷冷的。
我又想起上次在他住的公寓那里发现的小瓶子。到底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圈子里流传的一些传言也令人胆寒,普通的物质已经难以满足这些富有阶层的需求,他们转而追求一种更加虚无缥缈的精神刺激。
我该怎么来帮你,任霆?
有人从楼梯咚咚咚地爬了上来,还好这里是7层楼,不算太高。我付款的时候,这座楼也基本上没得挑了,只好选一套总价略低的。
“霆哥,霆哥,”翔子呼哧带喘地上来,看到我们,赶快过来摸他的脉搏。
他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掏出一片,看着任霆的脸,有些犹豫。
“这是什么?”
“姐,我知道的也不多。这药片挺难搞到的样子,霆哥好像自小就吃,最近一段时间停了,就这样子了。“
“刚才我想叫救护车,任霆不让。我想你解释一下。”
“这个事情吧,”翔子开始抓耳挠腮,“这种药是不能见光的,给医院方面检测出来了不好……”
果然。
“那现在怎么办?”我从地上站起来,任由他徐徐倒地。
“要是霆哥清醒着,他一定不会吃,可是现在,顾不得了。”翔子蹲下,将药片放进任霆的嘴里,又摸出一瓶纯净水打开。
我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手腕动了动,到底没有阻拦。
“把他送回我家。”
翔子把任霆背在背上,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接着说道,”我那个地方虽然住得不算好,但好在靠着第三医院。这种情况我不能再顾忌他的意见,如果有问题必须马上到医院。“
他没有再说什么。
车子开在马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翔子,你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姐,你还是问霆哥吧。”
我扭头看了坐在副驾驶上的翔子,他眼神犹疑,看我偏头,忙说,“看路、看路。”
翔子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有一个大富之家,大儿子从小不争气,学无所成,二儿子则相反,自小就对图形、色彩和数字感兴趣。这家人花了很大力气培养二儿子,但是,他也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精力能集中不超过半个小时。到了小学,这就成了最大的问题。这家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一种很有效的药物,国外生产的,很贵,靠着这个,帮二儿子集中精力,提高学习成绩,考上了一流大学的建筑系。
他讲述的语气和神情,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我听了却脊背发凉。
这种药物明显就具有很大的成瘾性和副作用,而且还是一种国内没有生产的药。任夫人给他吃这种药,到底是为了治病还是要通过药物控制他?因为她从来就知道任霆的身世。
躺在后座上的任霆晃了晃脑袋,从座位上起身。他目光涣散,好像大梦初醒,细瘦的手指深入黑色的头发,一脸的迷蒙。
我从后视镜看着他,心不由得刺痛了一下。
聪敏如他,怎么不会想到这一层?这裹着蜜糖的毒药,当然不能再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