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彬玉被杏儿勒令不准碰水,不准私自拆开包扎带,所以,现在的她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老实地让太医把脉看病。
这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上辈子专注争宠,忽略了太医院居然有这么年轻英俊的人。
凌燎抽回手,蹙着眉头默默地收拾工具。
姜彬玉懂医术,知晓自身无大碍,依然还是问出声:“太医,本宫有何不妥?”
凌燎面向她,偷偷观望一眼床上的人,“并无不妥,只是隐隐察觉体内似有中毒迹象。”
“中毒?”姜彬玉的声音不禁高亢了起来,“本宫每日膳食都会用银针验证一番,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再说了,本宫的医术并不比你的差,怎么会查不出自身有毒。”
凌燎眉头一挑,颇为惊讶,不过还是沉下心思不露声色地轻哼一声:“医者不自医,正因为娘娘您太过自信,所以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姜彬玉思绪悠远,忽而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本宫迟迟不孕,是因为这身子的毒素所影响?”
“这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因素在于……”觉得不妥,凌燎没有说完那句话,“修容娘娘替将士们争来治疗的机会,臣万分感激,所以只有一个小小提醒,还望修容娘娘早做准备。”
姜彬玉自个已经陷入了回忆的长河,想着会是谁对她下毒,凌燎的话,她没有放在耳朵里。
“如果想要子嗣,就多做些皇上爱吃的补品,以防万一,在怀上子嗣之前要牢牢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你这样说,让本宫觉得问题出在皇上那边。”
“嘘!”凌燎眼疾手快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臣话明了,修容娘娘别四处乱传,否则你我人头不保。”
“这是自然,别的妃嫔你可以不放心,但是本宫的人品,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边说着,边拢着被子坐起身,“本宫体内的毒素有无清除之法。”
凌燎微微点头,“此人下毒用量不大,您体内的毒素微乎其微,臣开些解毒茶也不会打草惊蛇。”
姜彬玉好奇地打量他,“你好像对宫里争宠的手段很清楚。”
“臣随着师傅时常出入后宫,自然晓得一些人的手段。”
他的话很谨慎,让人听不出有一丝破绽。
凌燎执笔写下方子,离去前,姜彬玉蹙眉良久,“凌太医,你有背靠的主子吗?”
今世重生后,许多事情已经被扭转,无法连接上辈子所发生的事,未知的将来许会困难重重,听他刚才的话,有种想要靠近她的感觉。
果不其然,在话一出口时,凌燎错愕了半分。
“凌燎,如果我想……我想说的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容臣拒绝。”
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打断。姜彬玉没有使用“本宫”二字,看得出来是真的想要拉拢他。
他说:“后宫的亡者从来都不会少,臣上有老下有小,不想参与。但如果娘娘有什么事需要用到臣,臣自当尽全力为您干事。”
语毕,提着药箱掀开帘子出门,任凭姜彬玉开出的条件再诱人,也阻挡不住他离去的步伐。
屋内寂寥压抑,凌燎离去后,坠儿推门进入,手里端来一盘香软甜糯的甜心糕搁在圆桌上,笑着走过来,“主子,皇上赏赐一盘对您伤势有利的甜心糕,等下您尝尝。”
“嗯。”姜彬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主子,我们救下的那丫头已经苏醒了,此刻正和杏儿姐姐谈话。”
“醒了就好。”姜彬玉周身疼痛,缓缓挪动了一下身子,“你去把阿素叫来,我有事和她说。”
“是,奴婢这就去。”
坠儿出去没多久,阿素就进来了,“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姜彬玉拧着眉,望着摇曳的烛火很是不安,“我总觉得瑶寅在惊鸿殿很不妥,想着要把她弄出宫去。”
阿素目光悠远狭长,颇为担忧,“这事还挺难的,我们得想个万全之法。”
“我已经想好了,你等下出去让元福去一趟皇城五里外的杏花茶馆找一个人,那人叫于瓒,让他速速来见我。”
“他能解决好瑶寅的事?”
“此人本事不小,本宫对他有恩,他不会推辞的。”
“奴婢明白了,明天刚好可以出宫采购一趟。”阿素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忧心忡忡地看向她说道:“再过不久就是皇上的生辰,主子有伤在身,可有想好了要送什么礼?还有奴婢听说靖远大将军会回朝给皇上祝贺,届时……”
“他要回来?”姜彬玉显然很高兴,不是为了陈子傲,而是因为自家哥哥在沈泣云身边当差。
激动着不免牵扯到伤势,引发一记痛呼。
“主子是挂念兄长?”
“当然了,难道会挂念沈大将军不成?”
话音刚落,门外太监忽然高声呐喊:皇上驾到——
突然响起的声音,任谁都要战栗一番,这突如其来的陈子傲,让惊鸿殿的人来不及多想,便急匆匆从各个屋子走出来。
本是可以歇息的夜,又逢帝王来临,波折多舛的几人无从喘息。
姜彬玉立马吩咐阿素,“你等下悄悄去叮嘱偏屋的人,叫她千万不要出来,一定要控制好她。”
“奴婢知道了。”
阿素扶着她起身,披上一件外褂,便踩着小碎步出门迎接。
刚到门口,帝王的身影就阻拦在前。
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因救了如一夫人而受伤,别太拘礼了。”
陈子傲过来牵着她的手,指尖微凉,想来夜深露重,他来时有些焦急触了风寒才会如此。
“皇上不去看看如一夫人,跑来惊鸿殿做什么?”
“当然是记挂着你。”指尖摩挲着细嫩的掌心,痒痒的,怪令人反感。
纵然厌恶他的举动,看他面色不怎么好的样子,姜彬玉也就随了他去。
他随着她的脚步来到圆桌前,切切地盯着桌上的甜心糕,“你还没有吃?”
姜彬玉勉强笑了笑,“臣妾刚上完药还没有来得及动口皇上就过来了,怎了,如一夫人情况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