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许晴枫前所未有的淡漠语气让君玥的眼里突然蓄满了泪水，豆大的泪滴从脸上砸到衣襟上，“妈妈……”

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许晴枫转头看看她，她只能不断抬手擦着根本擦不干的泪水，手里抱着的兔子额头也湿了一大块。

“玥玥……不要哭了，好不好？”楚陌棠看着哭花了小脸的君玥，内心一阵慌乱，摸遍全身的口袋也找不到一张纸巾。

“你为什么总是要惹妈妈生气啊？”听了楚陌棠的话，君玥抱着粉色兔子哭得更大声了，“哇……我不喜欢爸爸了……”

楚陌棠更加手足无措，他好像从来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那年只有二十岁的许晴枫躺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呢？

楚陌棠似乎真的不记得自己什么怎么安慰许晴枫的，在两个人最终确定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许晴枫付出的比他多太多，而他似乎就这样心安理得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但楚陌棠给许晴枫的是束缚她手脚的金丝笼，而不是她一心向往的能够展翅的天空。所以在笼子被打开的那一刻，许晴枫走得分外洒脱。

喝多了酒的楚陌棠抱起君玥摇摇晃晃地进了屋子，走进客厅他放下了女儿，自己则倒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

好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以前应酬的时候敢这么喝，全是因为知道家里会有一个人留灯等着自己，为自己熬醒酒汤，会为自己放好水催他去洗澡，会温柔地给他按揉头部……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好像把这一切都弄丢了……

看着睡得极沉的楚陌棠，刚止住眼泪的君玥一脸懵逼，这就睡着了？那谁来管管她？

她抽噎了一下，不知做何言语。

“玥玥，过来洗澡。”许晴枫在浴室里叫她。

“嗯，来了。”果然还是最爱妈妈了，君玥找到一条薄毯轻轻盖在楚陌棠身上。

洗好澡后，躺在床上的君玥搂着许晴枫，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晚安。

——

第二天，蜷缩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的楚陌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家女儿可爱的包子脸。

女儿可爱得恍如一年前一家人相处得好好的时候，让楚陌棠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咦，爸爸醒了？”君玥对着楚陌棠摇了摇手中的兔子。

“醒了？！那就快走。”许晴枫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玥玥，把安程给你抓的兔子拿来，妈妈帮你洗洗……”

“哦，好！”君玥爬下沙发，把兔子交给了许晴枫。许晴枫接过兔子，嫌弃地左右摆弄了两下，“脏兮兮的，还有一股难闻的酒味，也就只有你抱着不肯撒手了。”

楚陌棠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全身酸痛，他正坐在沙发上活动自己的筋骨，却又冷不丁地听到许晴枫下了第二道逐客令，“哎，我说，那边那位男士，既然已经醒了的话，您就可以走了，我这可不是招待所……”

许晴枫把洗干净的兔子挂在阳台，君玥撑着下巴看着被风吹得晃来晃去的娃娃发呆，她甚至不知道楚陌棠是什么时候怎么走的。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对着兔子玩偶指桑骂槐的许晴枫是否还对楚陌棠抱有一丝期望。

她只是想着自己快6岁了，过了6岁就可以念小学了。程程哥哥在上小学吧？那她过完暑假就可以和程程哥哥一个学校了吧？

但在君玥上小学之前，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喻安程，倒是康佳岚在开学前来过家里几次。

以至于暑假里，没有把兔子玩偶带在身边的君玥快要忘了这个曾经一起去过游乐场的小哥哥。

君玥在结束了自己在幼儿园里的最后一次考试之后，就被许晴枫送去了小南山。许晴枫高兴地带着女儿得了“双百”的卷子和奖状给许师舟和贡代琴过目，两个老人则抱着外甥女笑得合不拢嘴，天真烂漫地比君玥还像个孩子。

君玥在小南山呆了整整一个暑假，孩子气的许师舟天天陪着小孙女玩的不亦乐乎，倒是贡代琴严厉些会督促着君玥做功课。

在小南山君玥还结识了一个同龄的新玩伴——住在外公家附近的张萌萌。

君玥来了兴致就会跑到张萌萌家里找她玩，张萌萌说话很好玩，也许是假期太无聊，君玥很乐意听她一本正经地胡扯乱掰。张萌萌的爷爷奶奶待人也非常和蔼，每次君玥来了都很热情的招待，也会给两个孩子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张萌萌的爸妈忙于工作，平时张萌萌就由她爷爷奶奶带着。她以前上的幼儿园就在这附近，眼下张萌萌就要升小学了，老两口就打算租个离小学近些的房子。

张萌萌只是她的小名，但平时她爷爷奶奶和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这么叫她，从没有喊过她的大名，以至于张萌萌以为自己就只叫张萌萌而已。幼儿园里她所有的课本她都是写这个名字，即使老师好几次给她纠正回“张思茵”，等换了新的学期，她又在“姓名”那一栏里填上“张萌萌”。

这个毛病直到她上小学才改掉，君玥有幸见证了这个能让幼儿园老师啧啧称奇的经历，因为后来君玥和张萌萌分到了一个班里。

见自家外孙女和张萌萌如此合得来，贡代琴和许师舟也很乐意为张萌萌一家子为房子的事排忧解难。

但找来找去还是许晴枫住的那个小区合适，离小学近，也有空的房源，价格也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开学前，张萌萌一家子就风风火火搬进了小区，只不过张萌萌家的房子和君玥的不在一栋楼里。

许师舟和贡代琴对于君玥交了张萌萌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朋友，还是很高兴的。两个孩子住得近，以后等她们再长大些就可以一起结伴上下学，一起写写作业什么的，多和同龄人相处交流总是好的。省得总跟在自家不着调的女儿身边，尽染了许晴枫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