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了来,老夫人还没等见到人眼泪就流了下来。
“儿啊!”一见到侯爷的身影,老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些日子她为了侯府担惊受怕的,看到陆昌廷平安回来,老夫人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
陆昌廷见到老夫人这个样子,心里一酸,跪倒在地磕起头来,嘴里说着:“都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老夫人抱着他的头,哭了好半天才平复下心情,她擦干眼泪,让陆昌廷把她扶了回去,又让翠玉给侯爷上茶。
陆昌廷拿着茶杯一口喝干了茶水,又让翠玉给他满上,连着喝了三杯,陆昌廷才停了下来。
他看到大家都在看他,哈哈一笑:“走得有些着急,口渴了。”
大家看着陆昌廷的样子,嘴唇上都是一层干壳,整个人也憔悴不少,身上虽然没有伤痕,可是衣服上也透出一股子酸味,在牢里肯定遭了不少罪。
看到老夫人又要流泪,陆昌廷笑哈哈地说:“没你们想的那样,一路上刑部对我十分照顾,顾家侄儿也找了人关照我。没用刑,就是里边没有换洗的地方,脏了点。”
陆侯爷身在工部,经常到农村巡查,所以身体比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结实许多,这点小事对于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他跟老夫人告个罪先下去洗漱一番,等到晚饭的时候再出来聊天。
因为陆昌廷能放出来全是吉祥的功劳,所以晚宴也没有男女分桌,而是所有人都坐在了一张桌上。
陆昌廷洗漱完又换上了一身新袍子,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他走到桌边一眼就看到了军儿。
军儿已经在侯府的私塾里学了几日,人也比之前有了精神,陆昌廷看到他不在苍白的小脸感激地看向了白氏,他都听说了军儿是白氏一直在照顾的。
白氏压根儿没有感受到侯爷感激的目光,她夹起一只虾放到了军儿的碗里:“军儿吃虾,吃完了变聪明。”
呃......陆昌廷感觉自己被忽视的很彻底,男人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陆昌廷也是一个普通男人,于是他咳嗽一声,吸引白氏的注意。
“白氏,这些日子有劳你照顾军儿了。”陆昌廷说。
“嗯,不辛苦。”白氏头都没回,一脸慈爱的看着军儿吃了虾后,又夹起一个送到女儿的碗里。
陆昌廷在心里有些吃味,这个虾不该给我吗?
他不气馁地接着说:“肖兄因为丝绸案而去,当时我说过要收养军儿,现在我回来了,这件事也该办了。”
“哦。”听到这,白氏才转过了头。
“就依侯爷说的办。”白氏说完又夹起一只虾。
这次该给我了吧,陆昌廷心里突然有点期待,就见那双筷子把肥大的虾放到了自己的碗里。陆昌廷拿起筷子嗖嗖夹了好几只虾放到了自己的盘子里:我不气,真的,我一点都不生气。
老夫人说:“儿啊,你过去不是不爱吃虾吗,早知道我让人多烧一些。”
陆昌廷看了看自己满盘子的虾,才想起来自己过去嫌剥虾麻烦很少吃来着。他苦着脸一笑:算了,自己夹的虾,怎么着也得吃完,他自我催眠中我爱吃虾,我爱吃虾......
不等大家询问,陆昌廷主动讲起了这段时间自己的经历。
回京以后,他就被关进了刑部的大牢里,因为还没定罪,所以他的牢房也相对干净一些。
之后就有人来提审,让他交待税银的去向,本来就不是陆昌廷做的,所以他一问三不知,领头的人说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不认,今天给他个机会,如果再不认就大刑伺候。
到了下晌,监牢里的饭就丰富了一些,没馊也没臭,陆昌廷吃了不老少,他知道一旦用刑如果体力不支很容易就熬不过去。
紧接着收拾碗筷的狱卒来告诉他,说侯府的顾少爷帮他打点过,吃饭给他吃的是牢里最好的,审讯也给他排在了后头。
刑部审讯一般是按照案情缓急的顺序来的,底下人偷偷做点手脚,除非是特殊案件,否则都可以稍微拖延一下,这也是狱卒们的油水重要来源。
狱卒小声说:“侯爷,小的就算拖,明天也要过堂了,您要是有什么吩咐的随时喊我。”
言下之意就是侯府若是还有能求到的菩萨,他可以帮忙传递消息,这也是他油水的另一来源。
陆昌廷苦笑一声,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侯府哪里还有能拿得出手的关系,这几年母亲费尽心思才搭上了纯妃那条线,想来母亲早就进宫去了,若是有消息他也早该收到才是。
到了第二天,陆昌廷还没吃早饭就被人提去过堂,他一看刑房的架势就知道今天不能善了。
狱卒把他绑在了刑架上,刑差一脸狞笑拿着皮鞭朝他走来,他闭紧了眼睛等待着皮鞭落下,可是鞭子还没落下又有人进来打断了他们。
之后,那名刑差离开了房间,两名狱卒进来把陆昌廷从刑架上放下来。
“怎么回事?”陆昌廷愣愣地问。
“大人!”其中一名狱卒一脸谄媚的笑容,他伸出一根手指朝天上指指说:“上头有人保大人呢。”
他讨好地说:“大人洪福齐天必然无事,还望大人看在小的们来得及时的份上将来帮小的们美颜几句。”
陆昌廷虚虚的应着,她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帮了他。
回到牢房后,看到里边的铺盖也从稻草、烂棉花换成了半新的被褥。
中午饭相当丰富,里头竟然还有一个鸡腿。要不是狱卒告诉他有人保他,陆昌廷都以为自己吃的是断头饭呢。
等到他在牢房里又待了两天,也就是今天下晌,牢头带着刑部的人来到了他的牢房。
刑部的人好一通赔礼道歉,说是自己办案失误,让他遭了罪。又说现在案子已经找到了嫌犯,陆昌廷可以回家了。
就这样,陆昌廷被人用马车送回了侯府,到现在他还是有点懵懵的。
他说完自己的经过,问:“娘,到底是谁帮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