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许言戴着口罩，手里照例抱着一本书，旁边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让许言有些无奈，本以为戴了口罩应该没人注意到自己了。

可是事与愿违，口罩一戴，旁边人都以为自己是哪个男演员，一直盯着自己指指点点的。

昨天许安启就到了，招待了一番，今天早上跟着张劲三人一起前往连云市关芸县，准备把调研项目的合同签署一下，顺便也跟甲方沟通一下，自己这个是投的社会标，虽然中了，但谁知道是不是半路截了别家公司的标，甲方对自己的态度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得好好了解一下。

苏省这个省挺好玩的，各个地市的经济实力都很强，导致谁也不服谁，网上有散装苏省的说法。

连云和鹏城一样，都是靠海的城市，港口资源很优异，所以发展的还行。

不过遗憾的是鹏城没有直达的连云的飞机，所以几人是从羊城出发的。

到了连云白塔布机场，许言感受到了久违的寒冷，这地方从地理位置来讲已经是北方了，属于秦岭淮河以北，紧靠着鲁东。

叮嘱了一下旁边的三人注意保暖，几人包了一辆商务车就往关芸驶去。

·······

关芸地理位置其实很优越，有海岸线，有港口，还是苏北地区唯一一个有山有水的县城，可是以前一直处于贫困的地步，近些年才发展起来。

从白塔布机场到关芸县，有六十多公里，汽车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半小时。

许言他们下车的地方算是关芸的政治文化中心了，体育馆、博物馆、县政府都在这里，当然他们的目的地不在县政府，而是县商务局。

他们先到了附近的酒店，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商务局的工作人员应该下班了，自己几个人也饿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下，两点半的时候，许言等人按照约定到了县商务局。

关芸县商务局有11个科室，他们的目标是主管商贸服务的商贸服务管理科，这次的招标也是由他们发起的。

········

“您就是马主任吧，您好您好。”张劲对着一个一身黑色，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说道。

“张总是吧，您好，欢迎来我们关芸指导工作啊。”被称为马主任的人，显得比较热情，当然，这是种场面话，是万万不能当真的。

于是张劲赶紧说道：“我们哪里有资格指导您这边的工作，我们是过来学习的，对了，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许总，许总对于咱们这边的合作非常重视，一定要亲自过来见见您。”

张劲顺势介绍了一下许言，马主任看到许言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伸手和许言握住，笑道：“欢迎许总，许总年轻有为啊，而且长得比明星还好看，这就是那个网上说的什么，高富帅吧，哈哈哈。”

许言也用力的握住了马主任的手，笑道：“马主任谬赞了，这次来主要是想当面感谢一下马主任能给我们这次机会啊。”

马主任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方案做得好，评标专家给的分高，这都是你们自己的实力，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哈哈哈哈，马主任您就别谦虚了，改天有机会鹏城来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许言客气到。

“好，有机会一定要去鹏城学习一下，毕竟一线大城市嘛！哈哈哈哈。”

几人在办公室一阵寒暄，气氛倒是非常热烈。

马主任全名马彦波，是商务经贸科的科长，按理来说应该叫马科长的，但是习惯性的都是称呼主任，这样比较给面子，这种做商贸的工作人员，沟通能力一般是不弱的，尤其是关芸这种靠贸易摆脱贫困的地方，更需要圆滑的人来负责相关工作。

马彦波的办公室倒是没有什么茶具，只有那种大茶杯，事实上，现在所有的单位，包括粤东闽建这种爱喝茶的大省，单位里都是不允许搞功夫茶那一套的，喝茶就拿大茶缸子喝，不准搞不良风气。

几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马彦波非常健谈，许言也是个老话痨了，天南海北，国内国外，各种话题都能扯上，聊着聊着，竟然聊了快两个小时。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好再扯下去，许言提出了告辞，临走的时候许言握着马彦波的手说道：“马主任，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爬山虎的支持，今天从您身上我学习到了很多，关芸的这些老板，有你们这样的领导带领，难怪能发展的这么快。”

马彦波脸上的笑容更甚，看来这个马屁是拍到点子上了，连忙开口：“没有没有，都是为了工作嘛，拿了公家的钱，就要为群众付出，对了，晚上没事可以去逛逛，看看我们县里的人文风景嘛。”

“哎哟，您看，我这从来也没来过这里，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如果有个当地的朋友带着就好了。”许言一脸遗憾的说道。

马彦波立马会意，笑着说道：“这样，也别找别人了，我觉得咱们特别投缘，刚刚聊天的过程中就长了很多见识，我还想跟着许总学习一下，晚上下班之后我安排几位吃饭，就当接风了，然后带你去逛逛附近的大伊山公园，来我们这必须得去看看，顺便也感受一下我们关芸的夜景。”

“哈哈哈，哪能让您安排，我来安排，那我们几个就先回去了，等您电话。”许言又握了握他的手。

·······

几个人离开了县商务局，张劲对着许言问道：“许总，我们是不是要搞点礼品之类的？”

许言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准备了对方也不一定会收，他们这个岗位本来就有很多这种机会，刚刚聊天，我看马彦波不是那种人，我们送多了没必要，送少了没意义，项目才多少钱，还是当朋友处吧。”

张劲脸上有些纠结，他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好像过于单纯了一点，继续开口道：“多少要表示一下吧？”

许言看着张劲，一脸严肃的说道：“你知道这种行为代表什么吗？我们明天供应商大会的时候走正常流程把合同签下来就行了，实在是没必要搞这些名堂，到时候出事了把自己载进去了，这种思想要改改，以后拿项目也得光明正大的拿。

当然，如果我们和对方交情到位了，成朋友了，自然可以礼尚往来，朋友之间互送点东西是很正常的，关键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现在一是交情没到位，二是有项目在做，这个时候太敏感。

就算要送也得等没业务瓜葛的时候以朋友的身份送点特产什么的，钱是万万不能的给的，我要是马彦波，看到带礼物过来，转头就会走，他才多大，32岁就是科长，这是个有能力的聪明人，不会在这里犯错误的！”

张劲点了点头，可能是觉得许言说的也有道理，然后又问道：“那您今天还约他出来？”

“这是为了看看对方对我们的真实观感，刚刚在他办公室聊了那么久，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谁知道背后是什么想法，愿意跟咱们出来，还说请我们吃饭，证明对我们没有什么负面看法，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自然要打好基础，而且马彦波这人确实挺有趣的，在他身上说不定能了解到点东西。”许言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许总不愧是许总。”张劲笑着拍了个马屁。

许言好笑的看着张劲：“行了，咱们公司不兴这一套，别瞎拍马屁，好好工作才是正经事，客户对我们信任，我们更应该把工作做好，不要学某些关系户，靠关系拿了项目还瞎做，到时候丢的可不仅仅是我们自己的脸。”

·······

如果说来关芸县要吃什么，首选应该就是关芸豆丹，当然，这是许言听旁边的服务员介绍的。

马彦波还没来，电话也没有一个，自己也不好催，所以现在自己在几人入住的酒店订了一个餐厅包厢，先点好菜，待会直接吃就好了。

豆丹在许言想来应该是豆制品，但是在服务员奇奇怪怪的眼神下，许言还是忍不住搜了一下什么是豆丹。

不搜不知道，一搜下一跳，这尼玛是虫子啊。

好吧，虫子就虫子，什么金蚕啥的自己也吃过，鸡肉味嘎嘣脆。

可是好死不死他又搜了一下豆丹的做法。

这一看哪里还吃的下去，看到旁边张劲等人还一脸迷糊，许言决定好好给自己的同事们补补，于是冲着服务员说：“来一份豆丹，要最地道的那种做法。”

点完了菜，看了看时间，已经7点半了，按理来说早就应该下班了，怎么马彦波还没来，这是要放自己鸽子？

正准备给马彦波去个电话，结果马彦波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马主任，下班了？”许言笑着说道。

“哎哟····许总，实在是抱歉，今天可能陪不了你们了，实在是突然有点事情，改天，改天。”马彦波的语气非常诚恳。

许言实在是听不出他到底是真的有事还是故意晃自己一手，只能附和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您先忙。”

又寒暄了两句，许言挂了电话，捏着手机在下巴上摩擦，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明天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