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的广场，升起的草坡，“筝筝日上”的雕塑。

西单的包容，象征的是未来的可能。

自从穿越过这个平行世界后，不用再熬夜去抢德芸社的门票，早起成了楚云海的习惯。

从地铁一号线下来，出了地铁口，楚云海就看到一个小孩儿举着写有楚云海名字的牌子。

这个小孩楚云海昨天见过，当时他就坐在曹先生的身边，看样子不是曹先生家里的孩子，就是徒弟徒孙。

楚云海走到小孩子面前，正要打招呼，小孩却抢先拱手道：“辛苦！”

楚云海一愣，满脑子黑线。

这孩子岁数不大，怎么老气横秋的。

楚云海也拱了拱手，回了个礼，说道：“辛苦。”

小孩说道：“我是曹先生的徒弟，我叫陶轩。”

“楚云海。”

陶轩说道：“楚先生，我家的茶馆离这里不远，步行就可以，请楚先生随我来。”

陶轩说罢，比划了个请的手势，就往前面带路。

楚云海跟在陶轩的身后走着，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有过多的交谈，陶轩穿着小大褂，抬头挺胸的在前面走着，跟个小大人似的，街上的年轻人和他一比反而显得有些幼稚。

楚云海跟着陶轩来到了一家三层高的茶馆，牌匾上写着“水云涧”三个烫金大字。

茶馆里面还是老式的大堂，桌椅是已经很少见的木桌，长板凳，烧茶水的是呼呼冒着水汽的壶炉，不过这些老物件没有显得茶馆陈旧，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虽然刚刚八点种，但大堂内却坐着好几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他们穿着老式的中山装和马褂，身子骨尽显硬朗。他们彼此不温不火地交流着，谈政事，说古今，聊家常，侃新闻，今晨的天气，邻家的孙子……诸如此类。

这些老者看到陶轩后纷纷客气的打着招呼，陶轩也一一行礼。

“小陶先生，你后面跟着这位是谁啊？”，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望着楚云海说道。

陶轩拱手道：“张爷爷，这位是德芸社的楚先生，是我家先生的贵客。”

楚云海也冲几位老先生拱了拱手，然后跟着陶轩来到了三楼的包厢。

包厢内燃着檀香，一名老者和一位中年人正望着眼前的棋盘沉思着。

老者自然不用多说，水云涧的老板：曹先生，至于那名中年人，楚云海仔细的看了看，是蒋先生。

“先生，楚先生到了。”，陶轩看着两个人下棋，站在一旁说道。

曹先生点了点头，没有答话，落下一子。

蒋先生看了看棋盘，摇了摇头，说道：“曹老棋艺精湛，晚辈甘拜下风。”

对弈结束，曹先生站起身冲楚云海拱了拱手，说道：“昨天我和郭老板商量了一下，想让云海来我们茶馆演出一段时间，希望云海不要介意。”

楚云海说道：“曹先生说得是哪里的话，曹先生能给云海提供演出的场所，云海感激不尽。”

曹先生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的蒋先生，说道：“这位是蒋先生，算起来也是你们相声界的前辈。”

楚云海和蒋先生两个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陶轩出门给三个人沏了一壶茶，三个人坐在椅子上，闲谈了起来。

曹先生放下茶碗，说道：“云海啊，老夫痛快了大半辈子，也不会藏着掖着，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楚云海正了正身子，说道：“曹先生请讲，晚辈知无不答。”

曹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最近在帝都的艺人圈子里，你可以算是小有名气，关于你改编的相声，可是有不少人在议论。老夫很好奇，这些相声是你一个人改编的，还是说？”

楚云海点了点头，说道：“是晚辈自己改编的。”

“哦？那你的初衷是？”

楚云海正色道：“弘扬传统文化，弘扬相声！”

一旁的蒋先生笑了笑：“弘扬传统文化，弘扬相声？有志气！不过，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但是切莫好高骛远，走了歪路。”

楚云海微微一笑，说道：“相声就是给别人带来欢乐，让别人笑的。相声界的前辈为了让相声活下去，让相声变得高雅。我们现在为了相声更好的发展，让相声变得通俗。这一切都是为了相声。”

蒋先生站起身，说道：“艺术的本质就是高雅，缺少了雅，还叫什么艺术！

你一个年轻人一口一个为了相声，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有什么实力去完成你口中的弘扬相声？”

楚云海也站起身，毫不示弱的说道：“艺术的本质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相声的本质就是让观众笑，让观众长见识！如果有一天相声里面充满着观众们根本听不懂的高雅，那还有多少普通人来听相声。

而且，就像是您所说，我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即使遭到百姓们的反感，那也仅仅是反感我一人，再往大了说，我充其量只能拉德芸社的后腿，那我为什么不能去尝试呢？

还有，我想送给蒋先生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爽！没想到说出这句话的感觉真的这么爽！

蒋先生暗自握了握拳头，但是面上却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手，说道：“好！年轻人就该这么有自信！就该这么有冲劲！”

小陶轩站在一旁，看了眼假笑的蒋先生，拿起茶壶给蒋先生的茶杯里倒满了茶。

陶轩把茶杯端到蒋先生面前，说道：“蒋先生，请喝茶。”

蒋先生弯下腰，摸了摸陶轩的头，说道：“茶就不喝了，我还有事，谢谢小陶先生了。”

蒋先生说完后，冲曹先生拱了拱手，说：“曹老，我今天约了个朋友，就不叨扰您了。改日，我请您到我的茶馆喝茶。”

曹先生点了点，说道：“那我就不留你了，不过蒋先生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哈哈哈，曹老放心，我当时只不过为了一口气罢了，我可不是度量那么小的人。”

曹先生站起身，说：“那行，陶轩，送一送你蒋叔叔。”

陶轩应道：“是！蒋先生请。”

蒋先生走了后，曹先生让楚云海坐到了他的棋盘前，说道：“云海，会下棋吗？”

楚云海回答到：“会一点。”

曹先生收拾棋盘上的棋子，说道：“好，那咱们爷儿俩就下两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