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晴朗,微风轻轻,风中带来的都是雨后泥土的味道。连日骤雨,后院中的莲花池中塘水尚在浑浊。又有微风袭来,池中莲叶浮起层层波纹,莲花茎上花瓣已于风雨之中坠落,只余有莲蓬在上。
池中凉亭四处通透,莫欢正在栏杆上倚着,手中一只团扇为自己送凉。莫娆则在旁边坐着一脸不赞同。
莫娆对着莫欢道“姐姐怎可如此草率,姐姐想要出来妹妹竟也是拦不住,若是呆会父亲母亲和祖母怪罪该如何。怪罪事小,姐姐身体可还未痊愈,姐姐身体为重。”
莫欢道“娆儿想多了,这雨一连三天连绵不断,姐姐也实在是闷坏了,今日好容易出了太阳,娆儿就放姐姐出来悠闲悠闲吧。”
池水如此浑浊竟然一尾鱼都未见,莫欢心中腹诽。
莫娆捧来一杯茶“姐姐尝尝我煮的茶”
莫欢接过茶杯道“太医诊治过都道无事,娆儿大可放心。”
想到那太医白允,瞧着那通身的气派便不似常人,果真也不是寻常医者。明盛二十年殿试一甲榜首又怎会是普通之人。倒是那天一身的太医装扮,药香萦绕,一脸稚气,当真是差点认不出来。
尝过一口茶后道“当真极好的烹茶手艺。”
两姐妹正在亭中坐着,只听得林氏派了人来,来人正是林氏贴身陪嫁,名叫素琴。
素琴匆匆来此,向二人行礼后道“二位小姐快些别悠闲了,宫里来人传旨了,夫人命奴婢请二位小姐过去呢。”
林氏这边正在与宫中来人寒暄。
林氏道“今日天气倒是极好,外头日头毒辣,怕是累的公公来辛苦一遭。”
那公公正在下首喝茶,道“夫人客气,您可是圣上的亲表妹,何须与奴才如此,奴才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林氏道“应该的,到底是劳烦了公公您。”
随后示意下人给传旨公公送上了一个鼓鼓的大荷包。
又道“天气炎热,请公公喝茶”
虽说外面晴朗,可是毕竟已是中秋时节,因着连日大雨,外面也是没有多么炎热。这公公心里明白,极谄媚的收下了。
一家子这时陆陆续续也就来了,两姐妹到时,人也就齐了。
众人依次跪下听旨。
只听得那公公读着圣旨,一阵云里雾里,大致意思也便是莫欢救驾封为县主之类。
只听得“钦此”两字之后这太监便极有眼力见的忙将众人扶了起来。
吃人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这太监也是懂规矩的,一口一个县主的唤着莫欢唤的殷勤,一边又道“前些天没有来宣旨是因为围场刺杀之事尚未查清,县主的封赏圣旨本该是随着围场之事的所有旨意一起宣读的。”
接着又说道“这不嘛,只查到了刺客,却未追查出幕后之人,六皇子救驾有功,圣上才下旨晋了皇六子生母仪妃为仪贵妃,与锦贵妃同摄六宫事,以示皇恩浩荡。”
莫清鸿道“谢过公公告知。”
宣旨的公公道“莫丞相客气,来传赐封县主的旨意,是奴才的福分。时候这便不早了,杂家得赶回宫去,莫送。”
林氏道“怡然居早前便收拾出来了,还请县主去瞧瞧,若有不妥,也好让奴才再收拾。”
莫欢道“多谢夫人。”
莫娆说道“娆儿为姐姐带路。”
老夫人过来拍拍莫欢的手说“祖母晚些会去怡然居瞧你,你先去看看可否满意。”
怡然居位居府中中心位置,背靠花园,园中绿树掩映,花园后面便是荷花池,是刚才两人喝茶之处。怡然居周围绿植茂盛,盛夏时节,极为凉爽。
一进院门,只瞧得的院中摆了正当时节的菊花,一排仆从皆站的规规矩矩。莫欢看见这眼前的一切,恍惚如梦。
莫娆道“姐姐到了,若是姐姐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待到莫欢答应后,莫娆便回去了。
一排仆从齐齐行礼道“县主好”
莫欢道“你们之中都是如何分配,自己且都说说吧。”
以为婆子模样的下人说道“回县主,我等皆是二等仆从,三等丫头用不到派来院中,刚才夫人说了,一等丫头让县主自己来选,老夫人早派了人来说,县主身边的人都有老夫人来指派。”
莫欢心道“这林氏也果真细心,避嫌道如此地步。这祖母也当真是真心疼莫欢,前世老夫人至死都未进京来,今世倒是因为自己耽搁了日子,老夫人都放心不下,竟然进京了,这便是不好办了。”
黄昏时分,有人来报说老夫人来了。
莫欢急忙前去行礼却被老夫人制止
“你如今获封县主,按照规矩,不可来拜祖母,虽然身在后宅,也应小心为上。”
莫欢携着老夫人的手道“祖母来坐”
说着引了老夫人来桌边坐着。
老夫人一直拉着莫欢的手不肯松开“这些日子,你可将祖母吓坏了,你自小和祖母一起相依为命,听的说你失踪,祖母便即刻赶来了,幸亏老天爷保佑,祖母还能再见到你。”
“你从未来过京城,祖母也当来嘱托嘱托你,圣上封赏于你,你按照规矩当去宫里谢恩,祖母老了不便进宫,过几天,让林氏带你去。祖母这几天看着这林氏为人还是可以,对你说不上亲近可也算是尽心,尽管如此,祖母也放心不少。林氏也是个好孩子,当年是她事先不晓得你父亲家中还有婚配,才成了如今局面,你也当宽心,林氏如何对你,你便依样还回去就是,这也是祖母从小就对你的教导。”
“你从前的婢女是寻不到踪迹了,祖母先为你挑一个,你先用着,过些天你再自己去寻些顺眼的来。”
莫欢道“谢祖母,孙女知道了。”
老夫人说道“林氏早已派人去铺子里递了你的尺寸,新做的衣服明日便会送来,后日你再随着林氏进宫谢恩。”
莫欢道“孙女都听祖母的。”
老夫人抹了抹眼泪说道“几个月未见你这小娇娇,祖母怎的觉得看着娇娇都有些眼生了呢,娇娇这些日子吃苦了,瘦了,也长高了。你也当宽心,你的事情你父亲还在追查,会查出来的,一定会的。”
莫欢道“祖母,没事,孙女都安全回来了,还得了个县主的封赏,祖母宽心。”
老夫人对莫欢说道“早些休息吧,祖母明日再来看你。”
莫欢道“外面天黑,祖母慢些。”
果然,牵一发而动全身,祖母看出问题了。还需早日想出应对之法才是,或许,该将她寻出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