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受我夫人的指点。”赵墨松一声冷言。
刘源惊讶地看着孟霖熙,眼神凶残。“你捣了什么鬼?”
孟霖熙暗自惊喜,原来他看到了自己苦心洒落的粉末。
刘源冷不丁挥剑朝他们俩砍杀过来,招式凌厉,稍不留神,招招致命。
“霖熙,退到石柱后面去。”赵墨松边抵御对方寒光凛冽的剑。
孟霖熙赶紧退过去。
赵墨松的剑丝毫不逊色,虽不能战胜对方,但对方致命的每一招都能被他奋力化解。赵墨松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就算没有孟霖熙在,他最多和眼前这个蒙面人打个平手。
但有了孟霖熙这个软肋,赵墨松不敢轻举妄动。只死死防守,不让他越过石柱去伤害孟霖熙。
躲在石柱后面的孟霖熙看得胆战心惊。
两个人身形极快,两团黑。若不是对方戴着面具,她根本看不清谁是谁。这一场打斗史无前例,绝对是高手对抗。眼见着二人互相厮杀,赵墨松稳稳守着界限,不让对方逾越。
传闻齐王的武功颇有造诣,今日近距离交手,没想到果真这般高深。刘源暗自震惊。放眼天下,自己的武功无人可及。今日算遇到实打实的对手了。
此地守卫重重,遍地机关。他能悄无声息潜入,足以证明此人轻功已是上上乘。剑法也是炉火纯青。看他的剑法,颇为眼熟。难道黑风后来又收了徒弟?
刘源大惊。
一个分神,赵墨松一剑划破他的胳膊。刘源恼怒气冲,倒地一滑,凌空一跃,瞬间变化莫测,赵墨松的胳膊也划破几处,血淋淋的。
赵墨松暗暗吃惊,对方突然使出的招数颇为熟悉,这和师傅黑风教给他的凌虚百变招数极为相似。只是对方似乎加以改进,更有杀伤力。
离阁阁主刘源。他迅速想到这个人,不由倒抽一口气。
黑风师傅曾告诉他,刘源是他的关门弟子,但此人居心叵测,心术不正,趁师傅打坐时偷走师傅的武功秘籍《乘风术》。
师傅追踪此人很多年,据说刘源死在北燕国太子手里。离阁从此淡出江湖。眼前此人,莫非就是刘源?
“传闻离阁阁主已死,没想到是诈死,躲在我大御国干这龌龊事。”赵墨松往后一退,将剑横在胸前,冷言道。
“你凭什么断定我是离阁阁主?无凭无据后生的嘴可不得胡言乱语。”刘源也将剑横握手中,眼神肃杀。
孟霖熙看了忍不住一个寒颤。此人浑身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二人的肩膀和手掌都鲜血淋漓。赵墨松握剑的手沾满了血。孟霖熙一阵心痛,后悔莫及。若是因为救她而害他身负重伤,她会愧疚一辈子。
她不想当齐王妃是她自己的事。连累他,却让她心急如焚,手足冰冷。
她紧张地看着他们,巴不得赵墨松能打败那个什么离阁阁主。
什么离阁阁主,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本王不管你是谁,请问本王的齐王妃因何惹了你?她一个弱女子却要江湖令诸多武林高手闻风丧胆的阁主亲自动手?”赵墨松冷冷质问。
“殿下,他刚才问我丁鹏的下落。”孟霖熙赶紧告知。
“原来阁主和我朝某些人早有勾结。”赵墨松恍然大悟。潜伏在历山,晋王多次过来此地。
刘源脸色一沉。“齐王殿下,本阁主原本只想惩罚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妃,没想到齐王殿下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日定让你们夫妻俩一起死在这里。”
“那也要看那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赵墨松冷笑。
刘源举剑刺过来,赵墨松灵巧地避开他的锋芒。他将孟霖熙推到一边,连续几招刺向刘源。
流水剑。
刘源大为惊讶。
“黑风是你什么人?为何你懂得洗天剑?”
赵墨松冷笑:“师傅的名号岂是你这等背叛师门之无耻之徒随意叫的。”
黑风是齐王的师傅?怎么可能?当初他老人家当着世人的面宣布,刘源是他的关门弟子。此生绝不再收弟子。
“你胡说。黑风怎么可能收你为徒?你定是偷了师傅的《洗天剑》。”刘源面具下的表情极为狰狞,可惜赵墨松看不到。
“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无耻,欺师灭祖,偷了师傅的秘籍,背叛师门。今日被我撞见,我必当履行对师傅的诺言,见你必杀。”赵墨松语言寒似冰。
洗天剑正好是齐王在北疆时受到恩师黑风指点。
黑风来去无踪,赵墨松在北疆大败北燕国时,黑风突然出现,主动指点他武功,教他对付北燕国的策略。
赵墨松磊落坦荡,爱民如子的品性让黑风对他刮目相看,执意收他为弟子,传授毕生武功,以及洗天剑全部剑法,并且助他内功大增。
此后,黑风又不知去向。
刘源见赵墨松使出洗天剑招数,顿时提高戒备,他将剑换到左手,使出内功将功力逼到右手掌上,一记黑煞掌推出去。
原以为赵墨松会被他这一记无人能挡的黑煞掌打成重伤,谁料到赵墨松一个螺旋飞腾,高超的轻功使他避开黑煞掌的主要威力,但余威仍有波折。
赵墨松落在一根石柱上,胸口一股腥味涌动。
刘源见赵墨松可以躲过他的黑煞掌,不由大惊。
孟霖熙看见赵墨松吐了一口血,不由喊道:“殿下。”
赵墨松无暇顾及她,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跃到刘源的背后,也向他发出一记铁门罩。
铁门罩是师傅黑风传授他的独门内功,威力极大。他很少使用,因为很耗内力。
今日这一战极为凶险,对方既然是离阁阁主,那么,他的功力是武林霸主级别。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孟霖熙瘫软在地,她抱着石柱哭着说。
刘源措手不及,虽迅速后退,但赵墨松的铁门罩将他震得吐了口血。
“没想到你年级轻轻,武功竟已达到如此境地。”刘源以剑撑地,恨恨地看着他。
他明白这年龄比他小二十多岁的赵墨松武功不在他之下。
他想脱身,但赵墨松洗天剑剑法绵密凌厉。刘源使出杀手锏,几个狠招逼得赵墨松连连退了几步,并被刘源刺中胸膛。
“殿下。”孟霖熙心疼又担心。
赵墨松也不是吃素的,迅速虚晃一招,跃到刘源背后,连续几剑刺中他的右肩胛骨和后背。
刘源暗暗叫苦,他一个分神,赵墨松一剑划破他的左臂。二人都伤痕累累,再战无益。
刘源虚晃一招,吹了声口哨,往山洞里面窜去。
赵墨松想追上去,却又止步。
这个山洞隐秘且深不可测,万一里面有机关呢。如果孟霖熙不在这里,他肯定要追过去。
“殿下,要不要追?”孟霖熙问道。
他也不吭声。
洞里突然冲出许多蒙面人。他们挥舞着剑围攻他一人。
赵墨松把孟霖熙护在身后,以守为主,并不进攻。但凡杀过来的杀手,他都凌厉地砍杀,杀手们或死或伤,酣战一会儿之后,折损大半。
赵墨松忽然一只手抱起孟霖熙的身子,将她抗在自己肩上,施展轻功往外掠去。
杀手们追过来。
更多的杀手将他们二人包围。
赵墨松用内功吹了声口哨。
一会儿,陈涛和暗卫们杀过来。
“殿下,保护好王妃,你休息一下。让我们上。”陈涛看见赵墨松胸口受了伤。
赵墨松抱着她退到一块峭壁边,将她放下,略微喘气。
刚刚拼死杀出重围,历战这么多人,几乎耗费他全部的功力,他靠着峭壁坐在石块上闭目养神。
孟霖熙发现不远处洞外的一些暗哨尸体。他们都是被他一剑封喉毙命的。
“殿下,谢谢你救了我。”大难不死。孟霖熙又惊又怕。
他默不作声,运气调整内力。。
“殿下,你还好吗?”她继续问道。
“闭嘴。”他低低呵斥。
她心虚地闭紧嘴巴,眼泪哗啦流下。
赵墨松心一软,脸色缓和些许。
“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孟霖熙泣不成声。
一个信号在夜空亮起来。剩余的黑衣人迅速撤离。
陈涛领着暗卫准备追杀。赵墨松制止他们。
“地形不熟,不可恋战。”
“殿下,你伤得严重。”陈涛见他胸前衣裳都是血。
“无妨,速送王妃娘娘回府。”
“属下失职。”陈涛愧疚不已。
一切都是自己护卫王妃不当造成的。
“此事止于此,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
“是。”
“娘娘,快随属下离去。”陈涛恭敬地对她行礼。
孟霖熙哭着摇头,她怯生生扯着赵墨松血迹斑斑的衣袖。“殿下,我要和你一起走。”
赵墨松闭上眼睛原地运气,试着恢复一些功力。
“娘娘,请跟属下离去。”陈涛再三恳求。
孟霖熙就是不肯松手。
赵墨松休息片刻,恢复些许体力。睁开眼睛,看见她泪水涟涟,一副做错事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起身,运气抱起孟霖熙。
“殿下不可。”陈涛赶紧制止。
这个时候赵墨松切不可运功,否则会留下内伤。
这时候,胡明赶过来。他已妥当安置刘书泽。
“殿下,不如让属下带王妃娘娘出去吧。”
“不用。本王自己来。”他不忍看见孟霖熙哭得稀里哗啦的脸。
“殿下。”胡明急急走过来,他掏出一瓶药,喂了齐王一颗。
夜里山路崎岖,他必须用轻功带她出去。孟霖熙感觉身子一轻,他抱着她迅速下山。
出了山,一辆马车停在山下接应他们。
齐白林也已赶来接应他们。
“墨松,你受伤了?”齐白林急急说道。
“都是离阁的人?”齐白林眸光深沉。
“对。”
“还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潜伏在大御国。”齐白林一脸阴沉。
“老齐,你叫人盯紧他们。这里本来是他们的老巢,今日被我们误打误撞遭到毁坏,估计他们还有备用的藏身之地,务必将他们找出来剿灭。离阁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杀手,对我大御国构成很大的威胁。”赵墨松说道。
“殿下请放心,这事老齐一定办到。你赶紧带王妃娘娘回府疗伤去。”齐白林担心他的伤势。
赵墨松抱着孟霖熙上了马车。他松开她准备下车。孟霖熙依旧扯着他不放。
“松手。”他冷言道。
“不松。”
“不是想方设法要逃离齐王府吗?为何此刻却不松手了?”赵墨松背对着她,一声讥讽。
“对不起,殿下,我错了。”孟霖熙始终不肯松开他,低低哭泣。
“殿下。”胡明在外面叫道。他等着给他疗伤。
这边却不松手。今日犯下如此大的错。她害怕一松手他会离去,再也不理她。
他又懒得解释。
“殿下。”胡明再次叫道。
“把药先给本王。回府再处理。”他只好如此答复。
一只手递进来。赵墨松接过药瓶和绷带。
“殿下,我来。”孟霖熙抢过瓶子。
他不肯松手。
“殿下,我跟师傅学过,我知道疗伤的。”孟霖熙抬头哀求他。
泪水斑斑,却更是楚楚动人。
他心一软,药瓶被她拿去。
她把他的上衣解开,缓缓脱下,忽而震住。
赵墨松的胸前好几道伤痕,新的一道,旧的几条。她再看他的后背,也是好几处丑陋的伤疤。看得出来,都是刀伤剑伤。旧的必定是战场上留下的。他的战功赫赫,都是他血肉之躯抗下无数刀剑刺割和无数疼痛。新的伤疤却是今日护她留下的烙印。
这些烙印,她永世难忘。他拼死护她的情景历历在目,闭眼一阵心痛。
她颤抖地将粉抹在他的伤口处,举止细腻温柔。她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感受他的肌肤,却是给他上药。
伤口还未包扎好,她的眼泪啪啪滚落在他衣裳上,胸膛上。
悔恨。心疼。忏悔。
她泪眼模糊给他包扎完。
赵墨松无意间看见她的脖子里有勒痕,他猛地拨开她的衣裳。
“殿下。”孟霖熙有些紧张。
“他们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