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堂堂皇子,讲得好像你很会做饭似的。这菜你会做吗?”孟霖熙故意找茬。
“那肯定会做。”他颇为得意。
“不可能。”
“你不信?”
“眼见为实。”
“那好,明天本王亲自下厨给你做菜。”
他话音一落,孟霖熙睁大眼睛看着他:“是真的?”
“绝对不是煮的。”他诙谐一笑。
孟霖熙扑哧一笑。
“霖熙,你再尝尝这个红烧肉。这可是齐王府秘制红烧肉,外面吃不到的。”
“我不吃肉。”
“这么瘦,怎么可以不吃肉。乖,吃一块。”
“那也要全瘦肉,一丁点肥肉都不要。”
“红烧肉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肥肉,全瘦肉的不好吃。”
“我就是不吃肥肉。”
“好好,本王帮你吃掉肥肉。”
赵墨松将筷子夹的肉吃掉上面的皮和肥肉,剩下的瘦肉他夹到她嘴边。
“我才不吃你咬过的。”她头一偏。
赵墨松举着肉认真说道:“本王又不是没亲过你。你就当做本王在亲你。”
“赵墨松!”孟霖熙将筷子狠狠扣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吼了一声。
立在外面的婢女们个个捂着嘴巴窃笑不已。王爷平日里多严肃,多冷漠,多一本正经啊,原来调戏自家娘子,水平一流。
这餐饭自然吃得很辛苦,打打闹闹好不容易收场。
婢女们收拾桌子,孟霖熙被逼着吃了好几块红烧肉,又被他好说歹说哄着吃了一大碗饭,一碗汤,一个鸡腿。这会儿肚子圆滚滚的,感觉很撑。
赵墨松进屋取了两件披风出来。
“走,陪本王走一会消消食。”他拥着她往外走。
“让我我自己走,好不好?”她低低央求他。
这么多人看着呀,他当王府的人都是空气?
二人并肩出了小院。
一见王爷王妃要散步,所有的灯都被点亮。嫁入王府颇有些时日,不是装病,就是被他冷落和禁足。此时此刻,这般惬意的行走,令人心旷神怡。
“往这边走,带你看好玩的。”赵墨松拉着她往一条鹅卵石小路走去。
“我自己走。”孟霖熙欲挣脱他的手。
“这里又没人看见。”他不管不顾拉着她往深处去。
这条路树木茂密,越走越冷清。孟霖熙心里怵怵忐忐,她渐渐主动靠近他。
“别怕。那个地方好玩,保证你喜欢。”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掌。
小径的尽头是一个柴门小院。孟霖熙听见清脆的鸟声。
柴门吱呀打开,一个瘸腿的中年男子出来迎接他们。“殿下,王妃娘娘。”
赵墨松牵着孟霖熙走进小院。
一进去,孟霖熙惊叫一声:“这么多鸟!”
院中十几棵树,樟树,桂花树,榕树,紫薇树,芙蓉树,梅树等,每棵树上挂着好几个鸟笼,里面各种各样。
夜晚的鸟大多睡去,只有偶尔几声脆啼。忽而一声奇怪的声音,接着又是美妙的声音。
“太神奇了。这些都是你收集的?”孟霖熙激动地问道。
“它们都是本王每次狩猎时的战利品。我把它们带到这里,让它们生活在这个新家。来,我带你认一下它们这是猫头鹰,这是夜莺,这是斑鸠,这是鹧鸪这是子规……”赵墨松绘声绘色介绍它们。
孟霖熙听得津津有味。这个时候的赵墨松,和以往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不再冷冰冰的,不再拒人千里,不再忽远忽近捉摸不定。
“可惜它们大多睡着了。白天这里肯定热闹极了。”孟霖熙颇为遗憾。
“是噢,我为什么晚上带你来这里?”赵墨松莞尔一笑。“我明天白天再带你再来看鸟,现在我们去喂鱼。”他拉着孟霖熙往外走。
“去哪里喂鱼?”
“自然是水池里。”
“鱼晚上不睡觉吗?”
“美食当前,扰它们清梦。”
“快去拿些鱼食来。”他们来到水池边,赵墨松命令一个护卫去取鱼食。
“这么多锦鲤,太美了。”孟霖熙立在岸边,发出欣悦的声音。
为了让王爷王妃痛快喂鱼,婢女们取来很多烛灯,水池边原本有好多盏宫灯,这下子灯火如昼,水里的锦鲤照得清清楚楚。
鱼食取来了,孟霖熙高兴地喂鱼。那些锦鲤追着鱼食游来游去,翻腾起一阵阵红色涟漪。
“殿下,晚上喂太多鱼食,它们会不会撑死?”
“不会。水池那么大,吃饱了,它们可以游泳消食。”
“万一噎着了怎么办?我听说鱼食喂多了鱼容易死掉。”
“那本王带你换别的玩。跟我来。”赵墨松拽着她去另一个地方。
出了一道圆拱门,孟霖熙发现他们来到王府的训练场。东侧一排马厩,里面养着十几匹马。西侧是武器房,南侧是休息台,北侧是射箭处。
这里很宽敞,全是沙地可以骑马,射箭,打沙包,舞枪弄刀等。
“骑马,射箭,舞剑,耍刀,你随意挑选。”
“我想骑马。”孟霖熙指着马厩的方向说道。
“行,我们过去选马。”他带着她走到马厩边。
养马的几个家丁赶紧过来给她介绍这些马的性能。
“看中哪一匹,本王送给你当坐骑。”
孟霖熙依次看过来。那匹健壮高大的黑色汗血宝马是齐王的坐骑,她记得它。
“霖熙,这匹怎么样?”赵墨松指着一匹淡金色马问道。
孟霖熙看中一匹枣红小马。
“这马太瘦,脚力不健。”一个家丁说道。
“没关系的。我就喜欢它。”孟霖熙不肯舍弃它。
“王妃好眼力。一眼看中最有潜力的马。”赵墨松由衷夸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马,这是纯正的汗血宝马,原产地在大宛国。”赵墨松说道。“整个大御国此等汗血宝马屈指可数。有幸的是,齐王府就拥有两匹。你若喜欢它,本王将它赠予你,以后它就是你的坐骑了。”
“谢谢殿下。”孟霖熙兴高采烈去牵马。
“王妃娘娘,属下给你牵出来。”护卫赶紧走进马厩去解开绳索。
“走一个?”赵墨松头一偏,示意她上马。
孟霖熙飞身而上。“驾—”她两腿夹紧马腹,吆喝一声,策马绕圈而行。
今日算是真正领略了齐王府的奢华和皇家气派,果真是应有尽有,非普通百姓乃至一般朝廷官员所能比的。
好久没有骑马了,孟霖熙感觉自己一瞬间插上了翅膀,在苍穹之下自由翱翔。
孟霖熙骑马时,那边有人已经给齐王备好茶水。赵墨松坐在休息台上惬意喝茶,惬意欣赏小娘子的马术。
等孟霖熙骑累了,她下马过来。
“渴死了。”她冲他兴奋地叫道。
“来,喝一口。”他端起一个杯子给她喝。
“接下来还想玩什么?夫人。”他戏谑道。
孟霖熙指着射箭场说道:“我想去射箭。”
“行。本王陪你过去。”
赵墨松带她走到北侧。
“会射吗?”
“会一点,但不是很精通。”她实话实说。
“来,射一个给我看看。”他走过去拿起弓箭,顺手从箭筒里抽了一根。
孟霖熙接过去,搭好弓箭,努力瞄准靶心,射出一箭。
没有射中靶心,但也不会太差。
“不错。”她的箭术超出他的估计。
“本王教你几个关键的要领。”他让她重新搭好弓箭,他从后面贴身抱着她,两手分别握着她的胳膊,示范她胳膊需要抬多高,水平位达到哪个高度,瞄准的姿势,出箭的力度和利落等,无一不细心指导。
一箭再射出,正中靶心。
“我成功了。”她高兴地像个孩子般跳起来,手舞足蹈。
赵墨松宠溺一笑。
“霖熙,我们回屋去吧。明天带你来骑马。”
“好吧。”孟霖熙恋恋不舍离开训练场。
月色溶溶,他们并肩往回走。
“开心吗?”他问道。
“王府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为何一直不告诉我啊?”孟霖熙嗔怪道。
“你不是一直在装病吗?”他轻笑。
“谁装病啊?”她面红耳赤反驳着,暗暗叫苦。
他其实一切心知肚明,却并不拆穿她。
月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走上石拱桥,赵墨松驻足。
一池静水,满天繁星。
凉风吹过来,孟霖熙的身子自然而然哆嗦一下。
他伸过手,将她揽进怀里。
孟霖熙没有像之前那般抗拒他,仰头看着他。“殿下,既然你早已知道我装病骗你?为何不拆穿我?”
他低头看她,眸光如星。
“这些对我而言都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成为我的王妃。我的王妃我来宠,你想怎么玩,玩多久,我都随你。本王相信,有一天,你会看到本王的真心。”
感动如潮,思绪如风。孟霖熙鼻头有些酸酸的。“殿下。”
“霖熙,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能对我敞开心扉。我不介意,我愿意等。我只希望你可以看见我的心,愿意往这里慢慢靠近。”
他握着她的手掌,牵着它往心脏处摸索,最终停在那里,紧紧捂着。
感动如潮,心绪如风。
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流下,落在他的手背上。
“霖熙,你哭了。”他柔声说道。
孟霖熙将脸埋进他怀里,眼泪哗啦啦流得更厉害。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还哭鼻子呢。”他窃笑,抬起手替她擦拭眼泪。
“你这个人,捉摸不透。之前又凶又霸道,现在又是这个样,到底哪个是真的你?”她边哭边娇嗔。
“霖熙,我知道之前以圣旨的名义强娶你,委屈你了。我会用今生今世来告诉你答案,此生定不会让你再委屈了。”他温柔地给她擦拭眼泪。
长期拿剑的手指腹粗糙,有些咯皮肤,但很有治愈性。
“我不喜欢王府,不喜欢当王妃。你们这些王爷都喜欢三妻四妾。”她哽咽着抽泣着说出心里话。
赵墨松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她一直对自己别别扭扭的原因,顿时释然。
“乖啦,不哭了,我们回屋去。”
他哄着她,拥着她慢慢往回走。
“我还不想回屋去。”她抽噎着。
“好好,不回屋。我陪你去荡秋千。”
她摇头。
赵墨松左右顾盼,看看哪里可以让她开心。明月当空,星河浩瀚,云丝微微抹在屋檐。
他心里一动,手往她腰间一搂。
孟霖熙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凌空而起。他带她跃上王府最高的屋顶。
“我们在这里坐会,今晚月色很美,陪你看会月亮。”他扶着她坐在瓦背上。
“可不可以教我轻功?”她羡慕他的好功夫。
“当然可以。你想学什么,我都会教你。明天开始,我陪你练功,骑马射箭。”他怕她冷着,拥她入怀。
孟霖熙看见胡明提着药箱从外面进来。
“胡将军这么晚还出去给人治病?”她问道。
“齐公子为了救我,被洞夜胡蜂蛰了手,肿得不像样。他当时没在意,急着将胡蜂送回王府。他几天几夜未合眼,回到家,毒性发作,也昏睡不醒。”
孟霖熙叹道:“你这些属下,个个对你肝胆相照。”
“齐公子不能算我的下属,他对我而言,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人。亦师亦友,他对我更多的是帮助。很多时候,他为我出谋划策,没有他,就没有本王的今天。”赵墨松对她敞开心扉。
“他这么有能耐,为何一直隐身幕后,不肯出来谋个一官半职,譬如像胡将军他们一样,谋个将军职位。”孟霖熙仍是不解。
“你不懂。”他拥紧她。“齐公子身份特殊。等合适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他性情不俗,不拘一格,清若春冰,洁如秋霜,是世间少有令我敬佩的人。”
“一个人内在的思想和品格,需要对等的人才能承担。你是懂他的人,懂他平静面容下隐藏的深切和细腻,孤独和情深。”孟霖熙缓缓说着。
赵墨松惊讶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惊喜。“霖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好几分。本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为什么突然叫你父皇下圣旨赐婚,当时究竟出于何种理由?”
这段时间,她反复纠结这个问题。总觉得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