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大兴宫。
此处宫殿始建于开皇二年,今日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位主人,隋炀帝杨广!
不过现在可没人敢给他定谥号,这位杨广经历了重重磨砺,从兄弟中脱颖而出,近日,终于扫清了障碍,成功登基。
老皇死得离奇,新皇登位仓促,所以典礼只筹备了三日,便在百官簇拥之下,草率即位。
此时天还未过辰时,登极大典已经基本礼成,阶下三鸣鞭,在鸣赞官的口令下,群臣行三跪九叩礼。
正当杨广要吩咐下去,差人颁布诏书定下老皇谥号、大赦天下、以及宣告国策时。
忽然,只觉视线一黑。
杨广冷冽的眸子先是扫了一下阶下的众文武,然后又抬眼一望。
只这一眼,就让这位身为皇子时便东征西讨、武功卓著的英杰震骇在了当场。
……
李清源是看不到杨广所见遮天蔽日的景象了,只因他早在仙宫降下之前,便早已启了符诏,被光芒引着就登临其上。
入目所见,周遭还是熟悉那些人,除了这次通过初考的同辈弟子,还有十几个跟随钟丰茂一同下界的金丹修士。
待将视线拉远,眼前景象就算他“见多识广”,也不由呆立在了原地。
金光万道,瑞气千条,云雾渺渺,香气袭人。
足下是白玉筑成的地砖,身前有一根金银两色绘成的大柱,定睛细看,其上分明缠绕着金鳞鱼龙,那龙目炯炯有神,正在怒瞪着两只大眼,看着李清源呢!
李清源倒吸一口凉气,又仔细看看,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那金鳞活了,而是因为其死前被禁锢在了此柱上,含恨而亡,所以眼神才如此摄人。
在李清源身边不远处的赵景阳开始也被惊住了,不过和李清源不同的是,他在来前已经得到过老祖告诫,对于仙宫景象甚至传下来一副图卷来,所以震惊片刻,也就回过神来。
赵景阳走到李清源身前,刚想要跟他开口解释几句,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白瞎个好看的皮囊,怎么如此不中用呢?”
这声音不光娇媚,还有一种糯糯的甜味儿,听到男子耳里,引人无限遐思。
李清源此时也守住了心神,他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丽色女子,身穿一身藕色秀裙,长袖曳地,膝下有团粉光衬着她款款而来。
待几步走近,她无视周围看呆了的众多修士,冲着李清源甜甜一笑,“银枪蜡头!”
说完,伸出小指一点李清源的袍裙下摆,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左齿轻轻咬住唇角,冲着李清源一扬柳眉。
她这番动作把李清源搞了个莫名其妙,周围所有人也都不解发生了何事,甚至不少自青城山而来的人,误以为她早就认识李清源,纷纷用暧昧且戏谑的目光看着二人。
其中只有据此不远处的钟丰茂等人,一见到此女,脸上就变了颜色。…
“钟师兄,是裴轻舞!”一个修士紧张对钟丰茂道。
他们这些人只有两个因为确实控气不精被淘汰,而剩下的,由于在初考时没接受过李清源的“挑战”,所以得以过关。
此时一见此女,他们都认出来这人是谁,更知晓这女人的手段,从未畏惧她的名头,想到自己等人出师未捷,目下还要协助钟丰茂和这等人争夺名额,更觉郁闷!
钟丰茂早在裴轻舞刚出现时,眼睛便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传闻这女子来头极大,连自己背后神君都几次告诫,千万不要惹到此女。
若光是来头大也就算了,关键是她自身手段极其不凡。
在他们所在的玄胎平育界中,这女人在金丹修士中名头响亮,向来贯以维护女修士的幌子,为自身谋取利益,得到了无数女修士的拥趸。
是以但凡有口出不逊者,也不用斗法定道理,带领一群女子口诛笔伐,上下运作,早晚让宗门给你安上罪名,轻则断了前途,重则入刑了却性命。
所以她纵横玄胎平育界,哪怕高级修士和宗门长辈,也几乎无人敢惹。
可如此纵容,她气焰更加嚣张,每每见到男修便会主动挑衅,若是见到样貌丑陋的,便要设法将你弄死。
若是碰到俊俏的,就顺势挑逗,若你不从,也要你没个好下场。
此刻最令钟丰茂心凉的是,这女人把男子根据相貌分为九等,自己位列第七等,属于“人人喊打”级别。
而看李清源,最少也要属于“温玉良伴”级别。
可他仔细瞧瞧那小白脸的样子,本凉了半截的心,一下如坠冰窖。
原本两人敌对,他也没觉得李清源生的多好看,这下有心探看,见他俊逸清朗,怕不是要被列为第一等“百般顺从”呀?
这可如何是好?
莫看现在两人对话,那裴轻舞好似在贬低李清源,可这只不过是她一个搭讪的手段罢了。
一回儿李清源若回一句,“我如何银枪蜡头?”
那女子就很有可能寻摸个地方让他自证清白,两人胡天胡地一番,草草成就好事,倒时候自己和李清源敌对,焉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正当钟丰茂不知接下来如何应对之时,忽听李清源开口了。
只听他讶然道:“姑娘且慢下定语,咱能不能先插个嘴?”
裴轻舞就算品鉴过无数男子,也不懂他这用意,忍不住一愣,暗忖这俊俏男子倒是客气,于是她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点点头。
李清源看她同意,一拉身边赵景阳,道:“此位是我师弟,在下稍后进退间若有失礼的地方,姑娘是否同意我这师弟也插个嘴?”
裴轻舞又好气又好笑,暗忖这小子还挺矜持,怕自己解释不好,还拉一人来为他辩驳,不过看在他生得这么撩人的份上,也就算了,于是又点点头。
哪知,李清源见她点头,面上一下失色,咄地向后退了一步,复杂道:“姑娘恢弘大气,热情好客,怪不得能看出在下乃银枪蜡头,这份眼力若不是阅人无数,哪能看得出来,在下服了,失礼之处望姑娘见谅!”
说着,他朝着裴轻舞拱拱手,以作抱歉。
他这番话,裴轻舞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女子,想了半晌也想不太明白。
而周围那些青城山同门男弟子,哪能听不出来师兄实在隐喻还击,只是师兄这嘴实在太损了,不过咱们也喜欢呀。
他们听得哈哈大笑,把裴轻舞笑的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