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凝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句句属实，要是说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好了。”

大长老摸摸胡子问她：“那你为何现在才说？宁大宝喜欢宁大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良心可安？”

“我…我没想那么多，宁姑娘好像会点身手，而且第二天回来时也没什么大碍…我以为什么也没发生…”

“哼！我知道你容貌被毁心里不舒坦，但这种事不能隐瞒，整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大长老冷眼睨了她一眼，原本还觉得顾丫头识大体，但现在…

他甩甩袖子往宁家走，江氏更是连句谢谢都没说快步跟上。

顾凝双手死死攥住裙边，她心里能不怨吗？明明是宁瑶欺人太甚，她凭什么不能反击？

花季少女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这张皮相吗？

她擦掉眼泪，红着眼睛，唇边却勾起一抹浅笑。

而现在的宁家快要炸开锅了，江氏拿着锄头把院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小红也被活活摔死了，小姑娘眼中蓄满泪水，又惊又怒。

“宁瑶你到底把我儿弄到哪里去了？！！”

江氏鼻泗横流，看起来伤心极了，她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宁瑶的后背。

“臭婆娘发什么疯？无凭无据凭什么冤枉我的瑶儿？赶紧给我滚！”

李氏一把推开江氏，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脏话的妇人此时红了眼，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宁瑶，宁江也拿了根棍子，用行动表明态度。

江氏不依不饶地哭喊着，院里瞬间乱成一锅粥，她的娘家人更是撒起泼来。

“好啊，你们不把我外甥交出来，就得赔钱！”

宁瑶充耳未闻，动都没动一下，她已经猜到宁大宝到底去哪了，细细想来那天晚上晕倒后，以宁大宝的性子肯定不会自己走掉的。

那就是小哭包隐瞒了一些事…

“闹够了吗？”

她轻轻开口，眼底慢慢布满血丝，墨发被风吹得翻飞不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闹什么？无非就是逮住个人往死里咬罢了，你们说宁大宝晚上来祠堂找我，证据呢？除了一个跟我有私怨的顾姑娘作证，可还有其他证据？”

江营是江氏娘家大哥，他跺了跺脚冷哼，“你倒是红嘴白牙厉害的很，没证据又如何？顾姑娘亲眼所见还不够吗？要么你今天把人交出来，要么拿钱啊？我妹妹养个傻子容易吗？现在连个哭坟的都没了。”

他面目狰狞，又抡起锄头开始新一轮的破坏，丝毫没有注意到某人毒蛇般的目光。

“原来是讹钱啊？”

面若冠玉的小公子带着侍卫钻进院子，他一手摇扇，衣袂翩翩，“宁姐姐，我说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原来是摊上麻烦了，我帮你解决他们，你再给我画几个花样子如何？”

来人正是柳青州，他满眼笑意地看着宁瑶，口气极其轻松，根本没把一众人等放在眼里。

没等宁瑶回话，宁天又挤了进来，负手站在院里，秀才架势十足，“江氏你闹什么？我妹妹不可能看上你家的傻子，识相点赶紧滚，省得我一纸状文送你进牢房。”

一听到要吃牢饭，江氏瞬间熄了火，她抬起胳膊擦了把鼻涕，不甘地吼道：“你们这么护着，是不是和她有一腿啊？难怪到这个年纪还没定亲，呵呵，如此不检点，我看就该浸猪笼！”

某人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

……

村长刚放了锄头过来，听到这话脸色很难看，女人污蔑女人时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江氏，这种话也能张口就来？既然大妮说了跟她没关系，你也别闹了，村里每年都有人走丢，只能说大宝福浅，大长老也领着大家到处找过了，马上要到秋收的时候了，不能因为你一家饿死别人家吧？”

旁边的大长老接着说道：“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再去镇上找找，本来就心智不全，再把哪家小姐冒犯了，到时候我看你有几个脑袋赔。”

最后闹剧落幕，江氏一家半点好处都没捞着，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这位是…柳公子吧？在下有幸去过柳府，柳老爷身体可好？听说你和家妹还定了亲，以后咱们就是亲家啊。”

宁天凑到柳青州身边，笑的比菊花还灿烂。

“我姐才没有定亲呢！”

宁秋气鼓鼓地跳出来反驳，还用力把宁天往门外推，“你快回家吧，别把奶奶招来了。”

“诶？？你这小子！”

宁瑶没管他们，转身去屋里舀了一碗昨天小哭包的洗澡水。

“柳公子，药我已经熬好了，你喝了就回去吧，我还有事，明日再去府上。”

“行叭，你们几个帮宁姐姐把家里收拾收拾。”

柳青州没把宁天的话放在心上，这种攀关系的手法也太俗了，他接过碗喝了口，“我还以为会很苦呢。”

跟在宁瑶身后的宁云愣了，神色复杂地瞥了眼他。

院子收拾干净后，柳青州就带着侍卫离开了，宁瑶把小哭包单独叫到屋里。

“云儿，你告诉阿姐，宁大宝到底去哪了？”

“阿姐是怀疑我？”

小哭包本就骨节分明的手攥的发白，他咬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二人僵持半天，最后还是宁瑶败下阵来，她轻声叹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因为这种事脏了自己的手好吗？”

宁瑶前世是杀手，但没人出钱她是不会滥杀无辜的，宁大宝如果真的侵犯了她，她更希望能亲手解决。

小哭包就永远乖乖的，健康长大就好了，肮脏的事让她来。

“阿姐~对不起，但那傻子真的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你原谅我好嘛？”

暗中的影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

到了半夜，宁云悄悄出了宁家，带着影来到后山的一处悬崖边。

“人没死吧？”

“回少主，还活着呢，奴把他挂在下面了。”

“嗯…给他喂点药送到顾凝房里。”

“少主，万一宁姑娘知道了…”

身量长了不少的少年从怀里掏出龙军令，仔细摸着上面的纹路，明明一副谪仙般的面容，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阿姐要是知道了，那你便以死谢罪吧。”

“这件事做完，你把行带来见我。”

……影突然感觉自己被嫌弃了，他低头应是，纵身跃下悬崖。

宁云回去后，意外撞见了李氏。

“云儿？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我倒是也想问问阿娘，大晚上穿着夜行衣要去哪里？”

他挑眉看着李氏，全然没有平时乖巧的样子。

“唔…瑶儿刚才好像找你呢，你快回去睡觉吧。”

说完就运起轻功跳出院子，宁云略微惊讶，他没想到平时柔弱的女人居然轻功了得。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前世的李氏在他离开没多久就病逝了，后来宁瑶身边突然多了个绝世高手保护…难不成是她吗？

有意思…

知道李氏是绝对不会害宁瑶的，他也不想多管闲事，转身进了里屋。

“回来了？”

穿着里衣的少女正坐在桌旁喝水，她平静地看着正轻手关门的小少年。

“阿姐！你怎么醒了？”

“你不在我睡不着。”

其实是想半夜进空间，但怎么也摸不到小哭包。

宁云喉头一哽，他走到宁瑶身前，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嘶哑。

“我莫不是在做梦？阿姐…”

宁瑶打了个哈欠，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快睡觉，小孩子熬夜不好。”

自认为被阿姐需要，实际上是工具人的宁云美滋滋地进入梦乡。

见他睡熟了，宁瑶进了空间，买了一大堆救心丸，把里面的小药丸倒掉，然后每瓶都装上瑶池水。

把小瓶子带出来放到床底，做完这些她准备闭眼休息，但却听到一些特殊的声响…

……

顾凝都快崩溃了，“宁大宝？！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死死扯住薄被，见鬼一样看着身旁正在流口水的男人，她不敢大声喧哗，因为一旦被别人知道了，下场除了嫁给宁大宝就要浸猪笼！

“呵呵呵，生孩子…”

男人傻傻一笑，说完就扑向了顾凝，将她压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滚啊！”

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奋力挣扎，却被宁大宝揪着头发亲了几口。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个人影突然出现，直接一掌劈晕了宁大宝。

顾凝睁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是你？宁姑娘你…你难道要毁掉我吗？呜…”

拎着宁大宝的宁瑶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因为哭声太吵让人睡不好，她才不过来呢。

“你这种人怎么当上女主的啊？脑子里都是水吗？”

“什…什么？”

“啧，笨死了，人我带走了，今晚的事不许说出去，不然我就…”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顾凝瞬间吓得钻进被子里。

出了顾家后，宁云正在院里等她。

“还不把人接过去？阿姐要是累到了我唯你是问。”

比自家少主还要工具人的影：……

“云儿，我说过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为什么？这傻子意图轻薄你，顾凝又陷害于你，阿姐为什么还要怪我…”

少年红了眼，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狠厉的表情。

宁瑶将他搂进怀里，一字一顿地说：“做人，心里要有面明镜，纵然我不喜欢顾凝，但也不会找人奸污她！好人坏人都是人，就算是死也该死个体面。”

这是她前世遵守的原则，也是这辈子坚定的底线，她最讨厌组织里折磨猎物的同事，执行任务时也通常是一击毙命，像是奸污这种侮辱人格的事，她从来没做过。

可小哭包却倔强地说：

“坏人就该死无葬身之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