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煌国,t市,东区,渝水花园施工地库房,6月12日,晚,22:21
漆黑一片的库房只能通过天窗漏进来的月光才能勉强看到物体的轮廓。
成箱成柜的建材,杂物堆满了整个仓库,这里是一处幸存者的聚集地——或者说,曾经是。
距离陈墨众人所在的18号别墅不远处就是渝水花园施工地,二者隔着一条道路对立两边,而这间仓库就在施工地东南角的位置。
原本是用来储存建材的仓库,随着工程的进度加快,逐渐空旷起来。
不少建筑工人将一些生活用品,比如食物,衣物之类的东西就近储存在了这里。
而这个地方也是灾难日当天为数不多可以说是“安全”地地方,后来被丧尸袭击的工人们为了逃命,将这个地方占领并建立了一个避难所。
相对于城市白领们,建筑工人的身体素质要强悍的多。在最初的一段时间,这里的幸存者们组织人员,搜索物资,甚至一度将库房周边的丧尸全都清除掉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对于丧尸的不熟悉,内心的惊恐不安,心理障碍,不少工人在和丧尸的战斗中负伤“感染”。
而有了前车之鉴的其他人自然不能坐视新的丧尸危机在避难所爆发,所以就有了第一轮“清洗”。二十多人的群体死了一小半的人。
不排除有排除异己夺权的因素在内,总之,在在这之后这里变成了一个由十二三名壮硕的成年男子组成的稳定避难所。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经历了灾难,经历了“清洗”,但剩下的人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仓库有足够的建材可以加固建筑防御,北面毗邻处就是一个中型超市提供食物,附近还有水源。只要慢慢将工地剩余丧尸都清除掉,他们完全可以在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活得很好。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张树安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那场大雨。
谁也没想到一场大雨会让他们所有的美好愿景在一朝破灭。
第二天早足足六个人全都病倒了,这几个人当中有昨晚在外围巡逻放哨的,也有趁着大雨出去洗澡的。见状大家谁也没在意,以为最多就是淋雨了感冒发烧。
张树安也一样,昨晚他睡得早,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竟然下雨了。
正巧今天是他在库房房顶警戒,便早早吃完饭来当值。眼见快到中午,腹中饥饿的张树安打算和下面的兄弟轮换吃饭。
可还没等张树安出声,便先听见下面传来阵阵惨叫。
“滚开!!不要过来!!”
“啊!!”
伴随着打斗声,桌椅掀倒声,重物落地声,张树安的心沉了下去。
前些天“清洗”的阴影还没散去,这又是怎么了?张树安心里老不痛快,都什么时候了,还内斗!
张树安对于前些天任的“新首领”并没有什么好感,这个“新首领”是“老首领”一手从丧尸群里拉出来的。
“老首领”是个老实人,听说和自己一样也是农村来的,以前还参过军,好像是负伤退役。“老首领”三十出头,天生力大无穷。灾难爆发时几乎是凭手的钢筋,以一己之力救下了众人。丧尸在他手下过不去3,4个照面,就会被钢筋刺穿头颅放倒。
后来哪想到这个“新首领”是个白眼狼,在外出找食物的时候眼见丧尸朝他扑来,就赶紧躲到一边,猝不及防的“老首领”被丧尸咬了左手。
“老首领”当机立断将整只左臂斩了下来,并且快速用随身携带的石灰粉盖住伤口和断臂的切面。
“新首领”则在这个时候发难了,他以“老首领”会感染为丧尸为由,要求杀掉“老首领”和其他几个受伤的人。这些受伤的都是和“老首领”在一线血拼的人,可迫于对丧尸的恐惧,其他人也支持这么做,但不包括张树安。
张树安只记得,“新首领”在和其他人杀掉了除“老首领”以外的其他人后,故作姿态的表示先不杀“老首领”。因为断臂及时,说不定不会感染,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将“老首领”用铁链锁住,关在仓库的内室里,直到现在。
最让人不齿的是,这些人中最穷凶极恶的几个人,经常会跑到哪里去,不让别人知道他们去做什么。可张树安知道,他那天也来这里当班,他从天窗里看见那些王八蛋在内室虐待着“老首领”。
殴打,践踏,冲“老首领”撒尿。宣泄着被末日,丧尸威胁的恐惧,他们都疯了,内心享受着这种扭曲的快感,乐此不疲,对着他们的恩人施暴。
那个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新首领”是包工头的儿子,以前一直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灾难日后,末日之前的身份地位犹如粪土,骄傲惯了的土少爷如何能受得了这般冷落,便暗自心生怨怼,才有了后面的事。
所以当张树安看到内室的那令人发指的那一幕后,近乎要咬碎钢牙,目光喷火就要下去教训那几个王八蛋。
可转念间张树安就冷静了下来,自己势单力孤,去了又能怎么样?“老首领”的人几乎都在“清洗”中被杀掉了,自己去了也最多是买一个搭一个罢了......
自此之后张树安便恨了“新首领”,暗自咬牙这些人一定会不得好死。
现在又是闹哪出?张树安正待下梯子,一扭头他怔住了。
只见一个皮肤黯淡发青的魁梧身影将“新首领”压在地,破烂的左袖空无一物,似乎在对着“新首领”耳语。
“新首领”手刨脚蹬的挣扎着,身体不停的抽搐,大量不明液体从他身下流出——是血。
那也不是“耳语”,而是“老首领”在撕咬“新首领”的喉咙,肩头。
而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下面的各个角落,剩余不多的幸存者被数量相当的丧尸堵在仓库里攻击。
而只有张树安所在的平台没有被袭击,可下去的路也被堵死,一具尸体仰着头躺在那里,空洞的目光和张树安对视着。这是他的一个工友,看来是想逃到这里,可惜没成功。
另一只“工友”趴在这个“工友身”大快朵颐着,四散的血液溅在墙面,护栏,楼梯。至于其他还活着的“工友”,并不多了。
而当张树安看着一名“工友”被“老首领”宽大的手掌握住头颅,用力捏爆的时候,他被直接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