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场景一向很混乱,她好像看见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昏暗的灯,潮湿的墙,以及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
“阿初,过来。”
那人拉着她的手,指尖微微发力,散发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告诉我,为什么要哭。”
“我没哭。”
女孩倔强地看着那人,“我是生气。为什么明明是我犯了错,罚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我怎么舍得罚阿初呢?”那人笑了,笑得很温柔,却让女孩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因为我罚了他,他下次才不敢带着你这样做,而且长记性的是你,不是吗?阿初,这是人的同理心,比疼痛更好利用。等你长大些,没有这东西,我就不会罚除你以外的人了。”
“懂了吗?”
“我不懂。”
“没关系,你会知道的,等你有代号那天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雾岛初很怕那位总是面带微笑的老人。
说什么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这都是在那位先生作为她后盾的基础上,要真说起来,她的恐惧绝对不比沼渊少。
所以不想参合,只想好好活着。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那声音在脑海里炸起,雾岛初几乎是立即陷入警惕,双眼慢慢睁开,看着面前的一切。
白墙,白被子,白色的一切,还有一个笑得很温柔的医生。
对了,她是来医院复诊换药的,有一个男医生把她带进诊疗室里,佐藤还等在外面。
然后她好像是睡着了?
不,刚刚的梦境更像是催眠。
雾岛初冷冷地看向那个面容清秀,还带着些温文尔雅之色的医生。
“你在干什么?”
她紧盯着医生的神色。
“你忘记我了?”医生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笑得很温柔,“上次我们见过的,在公交车上,还记得吗?我叫新出。”
雾岛初依旧很警惕,顺手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来的黑框眼镜,“我不记得。”
“说起来,我和你应该是同一个学校的,算是你的学长吧?”新出任由雾岛初把黑框眼镜戴在鼻梁上,又把刘海往下拨弄,继续道:“听说你是警视厅的法医?”
“嗯。”雾岛初低下头,不过一会,又恢复了乖巧柔弱的样子。
她不喜欢面前这个人。
总觉得这个新出不是什么好人,脸上的笑很僵硬,像皮肉分离似的,而且,她刚才睡着绝对不是意外。
“这伤不轻,回去之后记得自己好好消毒,你也是医学专业的,这点应该没问题吧?”新出像是没有看到雾岛初脸上的抗拒一般,又往她面前凑近了一段距离。
和男人近距离接触吓得雾岛初顿时打了个激灵,直接从椅子上往后一靠,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门外的佐藤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而入,只看到身体向前倾的新出,以及一枚满脸惊恐捂着胸口的雾岛初。
“你做了什么?”佐藤满脸警惕,立即跑到了雾岛初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新出一点都没有被质问的尴尬和紧张,脸上洋溢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笑容,关切地看着低着头的雾岛初,“已经包扎好了,要记得好好休养,这次幸好没伤到骨头,不然就麻烦了。”
雾岛初闷闷地答应了一声,就被佐藤护着走出了诊疗室。
新出放下给雾岛初换下来的纱布,伸手捂着自己的眉心,许久之后,鼻腔里发出一声叹息。
你这人,果真没死。
是命大,还是琴酒下不了杀手?
他眼中流露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冷意。
总之,不管这一个是亡灵还是其他的什么,为了组织,她绝对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