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果不其然，这把纪墨岩是赌对了的。

毕竟也是，对于这种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能多少记得有这么个事已然便算有不错的脑子了。再具体的时间节点如何，硬要让回忆起来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是啊！”见苏暮籽言语含糊了起来，纪墨岩简直是瞬间的，腰板也挺直了，话语跟着更是硬气不少：“这么大的事情，你可别告诉我你是都给全忘干净了。”

苏暮籽不说话，似乎是还在回忆着什么。

“行了行了别想了！”纪墨岩又哪敢叫她真全都记得，“总之我相信你就对了！相信你不是那记吃不记打的人。”

几番搜寻记忆无果，苏暮籽也只好是选择了放弃，道：“嗯嗯，但我现在吧，跟胃什么的其实是真没关系。”

“单纯就是因为吃饱了，所以才不饿。”

不过由于之前的苏暮籽，说这种谎的次数委实是有点多。故听着这个理由说辞，纪墨岩那是摆出了一脸的你接着说，但我不信表情。

“是真的！”

苏暮籽简直都要委屈了，这个时候她有什么可撒谎的必要吗？

虽然以前的早上她总是以太早了，还没胃口为由故而不吃早饭。但那只是因为身为别墅里面佣人之女，她实在是没什么资格去吃早饭。

毕竟早饭不似是晚饭这种。晚饭苏暮籽可以等，等到所有人都吃完了，她再踏踏实实的去吃就可以。反正总归也是会多少留有她一份饭的。

但早餐，她也是要赶着去学校的啊！不可能再似晚上那般，一直等啊等的，等到别人吃完了，她再去吃吧。难道是为了等这一口吃，接着连学都不上了，继而选择迟到吗？

而且在早上时候一般起床有多难也不用再去解释吧。所有人洗漱完毕，卡着时间，首要忙碌且第一要紧的事，那自然就是要给纪家人准备早饭。

纪家的规矩——主人还尚未用餐时候，佣人自然不能先一步的说我饿了，我就自己先偷偷吃点吧。

用纪夫人的话来讲便是凡事都要有凡事的规矩。这么一样小小的规矩你都做不了做不到，日后必然也是会犯有大错的时候。

厨房内只要在工作，那么一般少说的也会有三四双眼睛每日在忙碌且盯着，故苏暮籽自是不敢去赌那一点不被告发的可能性，就为贪这么一口食。

纪皎玉其实也有过好奇，好奇说苏暮籽这样每日都不吃早饭会不会有问题。也提过建议说叫苏暮籽跟他们一起，一起坐下来吃饭吧。从他这的话，没有那么多规矩。

当时年少无知的苏暮籽听到这种话，自是会感动的不行不行。故第二天一早，她便比往常时分是更早洗漱完毕，接着借口到厨房帮忙，继而等待幻中的与纪皎玉一同进食那美好时光。

好在第二天时候纪皎玉是还没忘了这茬，招呼起苏暮籽让她拿个盘子便过来一同吃。没真就叫苏暮籽跟厨房那里做上一整早上的白工。

但，大概所有的运气都要遵循一个所谓能量守恒。

就在苏暮籽带着骄傲与开心，坐到了这张以前从未上过的餐桌没五分钟时，纪夫人缓缓的从三楼下来了。

她甚至都浑身还带着几分没睡醒的睡意朦胧，却一眼便盯上了楼下餐桌的苏暮籽。

苏暮籽甚至在时至今日的现在，都能回忆的起当时的纪夫人对她说了些什么。

“暮暮啊，怎么今天起这么早还这么开心呢。”纪夫人看似唇角带笑的是在说着，但若再仔细分辨，那眼里又何尝是带了一丁点的笑意。

苏暮籽在听到纪夫人声音那一刻其实就有点傻了，或者说僵硬了。

就像是有人天生害怕老师，有人天生惧怕医生，孩子自然会害怕畏惧家长一般。

那个时候的纪夫人，在苏暮籽心里也是一道不可磨灭的恐惧鸿沟。

故刹那的，那时候本就对刀叉运用不是很纯属的苏暮籽，当场便手指带动刀刃，摩擦着骨瓷的白色盘底，爆发出了一抹巨大的撕裂声响。

纪夫人顺势皱了皱眉头，并且不自主的抬手摸了两下人中位置。

而客厅内发生的这点动静，自然更吸引了在不远处厨房的人前来看热闹。

毕竟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他们又没及时出现，那到时候怪罪下来的罪责谁承担？

谁都不愿吃这种哑巴亏，故只片刻，几乎能及时出现的佣人便就都是悉数出现在了客厅内。

苏妈妈到底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她看着都到了这个时候，苏暮籽竟然是还能稳坐钓鱼台一般的，屁股牢牢黏在那椅子上没动。可以说登时，火气便瞬间上来了。

苏妈妈先是跟站在二楼处的纪夫人道了一声歉，接着几步走到苏暮籽面前，抬手拧了一把其腋窝处，小声呢喃着：“苏暮籽你是作死吗？！谁让你来这里吃饭的！还有这是你能待着的地方？夫人都还没来得及用餐，什么时候就轮得到你这个小贱蹄子了。”

当时还算幼小的苏暮籽，几乎是连头都不太敢抬，就这么被苏妈妈拉走了。

尽管说纪皎玉在当时是及时做出了制止并且解释了来龙去脉，可那又如何呢？

纪夫人那双宛如老鹰一般的眼睛，依旧不还是就在上面盯着瞧着么。

如果说是现在的苏暮籽，这个经受过了一系列社会的打磨且蹂躏的苏暮籽，那是必然能完全承受的住这点小压力。甚至还有可能在当时纪夫人说完后，笑眯眯的回上那么一两句，并且招呼着纪夫人下来一块吃饭。

因为这大概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因吧。

但在当时的话，母亲的讥讽，周围人宛如利剑般的目光，以及终极boss纪夫人的眼神……

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可以说是叫苏暮籽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原地消失在那里。

哪怕如今再回忆起这段回忆，苏暮籽也依旧是对这块的记忆，显得对比之前那些更模糊了不少。

谁让她从潜意识里，大概就在回避着且逃开这件事。

总之这件事后，苏暮籽便宛如自虐自惩一般。哪怕是上午时候再饿，再想吃早饭，她也会依旧的拼命忍着。

直到，那天的晕倒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