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袖道，“步姜砉的事情，先放一放。”

乔袖已经问过程沅了，步姜砉就是从被白承邈抓走后开始变了的。只是，原文本该是在步姜砉和程沅入学之后的一次任务中，步姜砉才被白承邈抓走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不仅改变了，还提前了。

“为什么？”乔衔看了看乔袖，“你不会是又看上了哪个小白脸，想借机把步姜砉换掉吧？我跟你说，勤王府可不是什么善茬，你要是想不到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勤王府可不会轻易放过你。步姜砉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去新象森林深处，勤王府想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虽然乔家不必惧怕勤王府，可是勤王和勤王妃，也是难缠的。

乔袖翻了翻眼皮，“你想哪里去了？步姜砉的事情，我另有安排。现在你要是这么闲，就帮我盯着月神教和程家，老爹业务繁忙，不可能老是盯着月神教的。”

“我也盯不了几天。”

“快了，就在这几天。”乔袖道，“程心的事情程家已经知道了，钟青玉挟持并且藏起了程心，端氏极为爱这个女儿，要是钟青玉不肯放人，端氏一定会选择撕破脸皮。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她一把。”

端氏曾经以为程尚书让程心嫁给步姜砉做侧妃，只是为了前途，也会好好保护好程心。可是到现在为止，端氏所看到的，都寒了她的心。

乔袖隐约记得，端氏的修为其实是不错的，只是这么多年生活在程尚书的羽翼之下，逐渐难免荒废了。

“我知道了。”说完了正事，乔衔看了看乔袖的身后，“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不然呢？”

“我这不是怕你碰到什么危险吗？你这是什么眼神？”乔衔悻悻的道，“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回伴月山庄了。”

“去吧。”乔袖淡定的整理了一下裙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便宜哥哥看上了程沅。只是，程沅那个丫头喜欢的，是高冷禁yu系的美男子，乔衔这样的，她恐怕都没这个想法，乔衔要错付了。

想着，乔袖又叹了口气。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程沅心里还有惦记的人。写这个小说，未必就不是为了发泄。她不肯同她说，她都理解的。所以，她没办法去劝程沅放下那些过往，和乔衔在一起。

乔衔走后，乔袖就去了程家。白明珠将程家盯得死死的，事无巨细。

乔袖给白明珠打了个手势就走了，无人发现她来过。

白明珠知道，乔袖这是开启计划的意思。然后，就是等夜幕降临。

只是，白明珠没想到自家主子会变得那么多，要是换做之前，她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她以前眼中似乎就只有战场。

暮色四合，一个侍女端着一碗汤前往程尚书的书房，这一碗汤是程尚书吩咐的，他为了在月神丹上附着魔气，损耗过多，他需要补回来。所以，现在晚上他都会先喝一碗补药，然后趁着夜深人静修炼魔气。

侍女的修为不高，她都不知道自己端着的补汤被人下了药。她差不多快到书房的时候，却被端氏拦住了，“夫人。”

“给我吧。”端氏淡淡的道，然后伸手把托盘接了过来。

侍女没说什么，毕竟之前端氏也是经常晚上给程尚书送些东西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不送了，程尚书也只吩咐他们这些下人。她以为，夫人这是想借机弥补关系。

端氏看了一眼手中端着的补汤，然后进了书房。

显而易见的是，对于是端氏来送补汤，程尚书的眼里表露出了不满，“你怎么来了？深更露重，你不好好在房里歇息，老是这么操劳做什么？”

若不是看见了他的眼神，端氏还真的以为自己眼前这个伺候了小半生的男人是真的疼惜自己。他不想她来，不过是不想听程心的事情罢了。

端氏把补汤端到他面前，笑道，“最近夫君总是很晚才睡，甚至彻夜不眠，妾身担心，总要亲眼看看你才能安心。这补汤……喝多了也不好，夫君还是早些歇息吧。”

程尚书有些意外，端氏竟然不提程心，他微微笑了起来，“夫人体贴，真是贤妻。”

“妾身替你捏捏肩吧。”端氏心里冷笑，还是走到程尚书身后给他捏起了肩。

她十四岁对他一见钟情，那时候他兴许是真的喜欢她，真的想娶她为妻共度一生，不嫌弃她的身份低下，她一度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唯一例外，自己容貌不是非常出众，能力也不是很不凡，却能入他的眼。

她以为他和世人都不一样，会用心。

可是到今时今日为止，她明白了。年少情意就只适合停在年少，在一起走得太久，容易变味儿，尤其是他和她这样的人。

程尚书笑了笑，然后端起了补汤。递到唇边的时候，却是停顿了下来。补汤的味道钻入他的鼻子，他总觉得有些怪。

他的眼皮垂了下来，“明儿，你我夫妻近二十载，恩恩爱爱。我待你不薄，你怎会狠下心来害我？”

端氏的手停了下来，语气也淡了起来，“你心里最爱的，是什么？是你的妻女还是权势，你比谁都要清楚。我没想过要你死，只是想让你帮个忙，帮我救心儿回来。这不是剧毒。”

她斗不过钟家，她心里知道，她一个人完全救不了程心。

程尚书冷笑了一声，然后把补汤的汁一饮而尽，把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脏了一地，“好！我会救心儿回来，但是你……今后就不必再出来了！”

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曾经再喜欢，到头来想翻脸就翻脸。

端氏福身，“多谢夫君。”

没关系，都没有关系，他活不长久，他还没见到程沅，他不知道程沅变了，不知道程沅会要了他的命。

以后，程家……未必就是他的程家了。

端氏挺直脊背走出书房，迎着晚风缓缓的舒出一口气。她这一生，做错的事情很多，不可饶恕的也有，但是她自认为，对他一往情深，处处顺从他，助他，只要他想要他想做，她几时不是帮着的？

可惜到头来，他从不记着，她端明他说扔便扔了。

竟是这样的可悲。

白明珠在暗处看着端氏，有些无语。她听到了里面摔碗的声音，不确定程尚书有没有喝下那一碗汤，要是没喝下，端氏就是坏事的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