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45、顺毛

赵成峰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季年的意思。

“你是说，当时葛青已经没了抵抗能力？”

季年郑重的点点头，随后看向村口目光逐渐加深。

“葛家村的村民都习惯了早睡，但十点半之后外面有什么动静，他们肯定也能听到。”

换言之，凶手想要制服葛青后带走他，必须要在村口外，才不至于闹出很大的动静来。

季年一手抵在下巴处，深思道：“打电话回局里，让他们派人过来，从汽车站到村口附近，全都搜查一遍，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好，我这就打电话。”赵成峰急忙拿出手机联系市局。

季年站在土路上，摸出记事本画了个简单的地图，最后把视线锁定在旧工厂和村口之间。

葛家村往北就是旧工厂的方向，南边是一片玉米地，穿过玉米地里的小路就能到公路上，而村口就在这两处地方之间。

根据季年的判断，凶手很可能在玉米地里弄晕葛青，然后借用某种交通工具把人带去了旧工厂。因为整个葛家村里，旧工厂地处偏僻，四周都不靠着住户，即使现场发出很大的声响，也不会引起村民的注意。

这样一来，季年认为凶手是葛家村村民的可能性最大，并且以凶手残忍的谋杀手段来看，对方应该和村长一家，或者是和葛青之间有什么仇怨。

但现在，村长媳妇只知道哭，不肯配合调查，而村长也不说实话，其他村民都对他们抱有警惕心，调查询问的工作已经进入了瓶颈之中。

季年头疼的按着太阳穴，不知道该从哪方面下手才能拆解目前的困局。

就在这时候，赵成峰打完电话走过来。

“季队，等队里人来还要二十几分钟，要不咱们先过去看看？”

季年点点头，和赵成峰往村口南边的玉米地走去。

化验室那边出了结果，证实了油桶里找到的几撮毛的确是老鼠身上的。

杜若拎着物证袋，看着里面极短的短毛，双眼微微眯起，随后脸上浮现出挫败的神色。

“师姐，你干嘛呢？”杨海跑完腿回来，进门就见杜若这副模样，不由好奇的凑了过来。

谭德乐正在翻案卷，听见杨海回来的声音，抬头朝他看了一眼，顿时笑了。

“小若研究鼠毛呢！你瞎凑什么热闹，过来，帮我整理下这个案卷。”朝杨海招招手，谭德乐把案卷放到桌边。

杨海瘪瘪嘴，慢吞吞的挪到谭德乐桌前，小声嘀咕着抱怨：“师父，要我说你也太偏心了，师姐都能独立办案了，我什么时候也能独当一面啊？”

“你自己不争气，还要怪我偏心，你这小子哦！”案卷拍在杨海胸口，谭德乐笑着指着他，说道：“你要什么时候能像小若那样处之泰然，我就什么时候放你独立办案。”

一听这话，杨海顿时像是蔫了的气球，蹲在地上，一手抱着案卷，一手搁在桌上，了无生气的往那一趴。

“那完了，我可学不来师姐的淡定劲，她那是天生的优势。”

搁下物证袋，杜若回头看了眼正说笑的师徒俩，她脸上露出个清浅的笑容。

比起蔡云乐对她的关怀，反而办公室里这种斗嘴的气氛更让她觉得自在些。

“小若？”瞥见杜若脸上的笑容，谭德乐怔了怔。

他认识杜若也有个五六年了，她笑起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谭德乐觉得这次再见到杜若时，她身上有些许的不同了。

面对谭德乐，杜若能更直接表述自己的内心，“师父，我想去葛家村的旧工厂看看。”

谭德乐更惊奇了，这要换做从前，多半都是杨海替杜若发声，她很少会直接说这么长一段话，以至于刚认识那会，他还怀疑自己徒弟是个结巴，才会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你有什么发现吗？”因为杜若的坚持，谭德乐起了兴趣，“难道是鼠毛有问题？”

对于谭德乐偶尔的异想天开，杜若习以为常，她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发现。

“那……”谭德乐微微眯起眼。

杜若解释道：“想去看看。”

“你过去看看也好。”挥挥手，谭德乐把案卷从杨海怀里抽了回来，“你开车送你师姐过去。”

说完，谭德乐笑眯眯的看向杜若。

“我一直都觉得小若如果不做法医，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刑警，你在破案方面有一种天生的敏锐感。季年那边没什么进展，指不定你去了能发现些新线索。”

这不是谭德乐第一次这么夸杜若了，杨海却头一次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师父，师姐的伤还没完全好呢！你不让她回去休息就算了，干嘛还要让她去葛家村啊？”

说来说去，杨海还记恨着季年把杜若扔下的事。

看出杨海的小心思，谭德乐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下。

“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子，要是赶明儿小若交了男朋友，你还不得气炸了？”谭德乐取笑杨海，他一直都觉得杨海对杜若护短的厉害。

杨海瘪着嘴摸摸脑门，“要是真心对师姐好的人，我肯定祝福他们啊！但要是对师姐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被两人打趣的杜若全程无感，她只是默默收拾好东西，然后朝杨海走过去勾住他的胳膊。

“走了。”

杜若拖着杨海的胳膊往外走，杨海乖乖跟在后面，就像是小鸡仔一样，看得谭德乐又是一乐。

走了一路，杨海也念叨了季年一路，可在杜若看来，他就像是鸡蛋里挑骨头一样。

最后，杜若被杨海唠叨烦了，一手往他脑袋上一搭。

杨海呆呆的愣住，眼睛都瞪圆了。

“师姐？”

杜若想了想，搭在杨海脑袋上的手轻抚了他两下，那温柔和缓的动作，就像是在给杨海顺毛似的。

顿时，杨海的脸色垮了下来，声音中都带了些哭腔。

“师姐，我可不是尔尔那只肥猫。”

看他脸都垮下来了，杜若轻笑道：“我看还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