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71、放下

仔细回想了一下后，林文浩比划了一个高度，约莫距离地面一米六多的高度。

“大概这么高吧！”

斜了眼林文浩比划的位置，季年微微皱眉。

他点明了说道：“这大概是成年男性肩膀的位置。”

“没错。”肯定的点点头后，林文浩又说：“同样是刮蹭痕迹，面积小量又少。”

“肩膀上抹橄榄油？”季年眉头一拧，片刻后眼睛瞪大了些，“健美选手？”

“有可能。”林文浩显然早就联想到了这个职业，“比赛时用油，但我查过了，乐珊和宋乐佳案发的这两天，都没有健美比赛，所以……”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丝线索，又成了一条死胡同。

林文浩有些不敢看季年，就怕看到他脸上的失望。

“我已经让人进行人口排查了，等资料全部录入电脑后，我们先从健美这个行业入手调查。”看出林文浩的愧疚，季年拍了下他的肩膀，“就算留下痕迹的人不是凶手，也可能是目击者，我们先往这个方向查，至少多了一条路可以走。”

“要是我能早点把这个线告诉你的话……”抿了下唇，林文浩想说或许就不会有新的受害人了。

可他也明白，当时那种情况下，这么一小块油渍根本说不明不了问题，说不定还会让已经情绪不对的季年更反常。

“文浩，有些事不能这么想。”定了定神，季年目露痛色，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合上了双眼，“如果非要这样说，那天我应该去接乐珊的。”

乐珊是个孤儿，长于孤儿院，大学毕业后考了幼师，进了一家幼儿园做老师。

她出事的那天，她是为了陪一个孩子等他工作到很晚的父母。

那段时间，季年正为三起七月新娘案忙的焦头烂额，不仅没线索，还锁定不了嫌疑人，且凶手在一次次犯案中，手法越发娴熟，甚至还会清理现场，所以季年当时的压力很大。

知道他在案子上，乐珊也习惯了这种情况，所以傍晚通电话的时候，她还叮嘱他别熬坏了身体。

季年每次回想到那通电话，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本来是要去接乐珊的，可因为乐珊劝了两句，他才没有坚持，结果当晚她就出了事。

根据法医推测的案发时间，乐珊在承受人生最后也是最大痛苦的时候，季年正在办公室里看卷宗，而他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也是那晚他没有去接乐珊。

他明知道，她其实一直很怕黑的，不喜欢一个人走夜路，却……还是让她走上了一条再也回不来的黑暗之路。

闭着眼，季年回想起乐珊的音容笑貌，他呼吸渐重。

乐珊出事之后的一个月里，季年打点了她所有身后事，他很痛苦，以为至少在梦里能梦见她，可事实正相反，从她走后，他从未梦见过她。

可他心底，一直都有乐珊。

察觉到季年情绪上的变化，林文浩皱了皱眉，别看季年平时丝毫不显，可失去乐珊之后，他的变化，他是最清楚的。

“季年，你该放下了。”眺望远方，林文浩回忆着乐珊的样子，时至今日他仍旧记得那个笑起来很阳光的女生，“不说你父母，就是乐珊，她也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

缓缓睁开双眼，季年眼底是一片澄净。

“是该放下了。”看着双手，季年忽的攥紧拳头，“等这个案子破了，我一定要亲手抓到凶手。”

看出季年的决心，林文浩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会抓到的，这次我们一定能抓到他！”

杜若一直在回想濒死的感觉，神情怔忪了一整个上午。

平时挺认真忙碌的一人，频频出神，状态完全不在工作上，别说杨海觉得不对劲，就是谭德乐都有些担心她这样子。

趁着杨海不在，谭德乐把杜若叫到跟前。

“小若，有心事？”

谭德乐开门见山，他从来都是这样，觉得跟聪明人说话不用转弯抹角，尤其是杜若这样通透的人。

呆呆的看了眼谭德乐，杜若点了下头，却没有说出来是什么事困扰了她。

她是个性子，谭德乐太了解了，如果是事关工作和专业方面的事情，杜若肯定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而是直接问出口，寻求解惑的法子。

所以，困扰她的事，是件私事。

一这么想，谭德乐目光柔和了下来。

“你师母惦记你好久了，有空去我那儿坐坐？”

谭德乐的妻子很喜欢杜若，也是心疼她，觉得她一个女生选了个又脏又累又苦的职业，家里的人又不亲近，还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所以时不时就会在谭德乐面上念叨上两句。

“嗯。”上回看到师母，还是谭德乐伤了腰，杜若抽空去看了一眼，结果当晚就被师母留在家里吃饭了。

其实，杜若也喜欢师母，觉得她很温柔，像妈妈。

见她嘴角露出笑，谭德乐也高兴，又接着问：“小若，你多久没回家了？”

多久？杜若没算过，但顺着谭德乐的话一想，似乎从得知她主动申请下调后，杜志一冲她发了一通脾气，那之后她就没回去过。

“一年多了。”默默垂眸，杜若有些手足无措。

谭德乐轻叹了口气，杜若家就是市里的，据他所知，从她的公寓到杜家别墅，车程统共半小时。

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她竟然一年多没回去过，可见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谭德乐不知道该怎么劝杜若，曾想着让妻子旁敲侧击下，可妻子和杜若聊过后，一提这事就掉眼泪，看那样是心疼坏了，可仔细问起来，他才知道杜若也没说什么。

加上蔡云乐一直通过杨海了解杜若的事，这种态度让谭德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谭德乐就是有心想帮忙，也找不到症结所在，只能看着干着急。

“小若，有空就回去看看吧。”看着沉默的杜若，谭德乐劝道。

这话搁在往日，杜若也只是听听就算了的，但今天她眨了下眼，对着谭德乐点了下头。

“师父，我请个假回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