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醒目拍下。
茶馆中,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骤然响起。
“话说,当朝宰相,严宽,首辅大人,自小长大,所出所生,皆在北国冀北省青黄县,柳园河村。
年事已高的首相大人,向当今陛下,万岁爷,递上辞呈,说极思念北国故乡,要乞这骸骨,叶落归乡!
当今陛下那个万岁爷!朱笔一挥,准了!
却说这个严宽老大人,心心念念最衷心于家乡,就想回家乡看看。
自宣麻拜相那一刻,老大人呐,便就一腔热血,只求拳拳报国!
然而,一辈子了,一生了,老了老了,终有一日要落叶归根呐!”
说书人讲到这里,茶馆中都是一片寂静中,叹息声复起复落,随之,说书先生又继续而言道:
“却说老相爷,去北地,回家乡,只带一名老仆,一名小厮,此二人皆是身无牵挂之人。
三人趟过了遍地沧桑的南阳省,终于到了冀北省,那老相爷的家乡。
却说老相爷,回到家乡,那柳园河村,却是见到满村的村民们都被东胡人,聚集在了一处打谷场上。
接着,东胡人,纷纷取出弓箭,就要将我大好的汉家儿女,攒射而死!
——就在这时!
老相爷回来了,老相爷只对那些东胡虏兵,言道:‘我乃堂堂大魏首相,天子帝师,以我之命,可否换这些无辜我汉家儿女的性命?’”
“可恶的东胡人!”
“老子好想杀两个来东胡人,解解恨!”
当说书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顿时整个茶馆再也不复此前的沉寂,纷纷爆发出茶客的义愤填膺之声,甚至咒骂东胡人的残暴、暴虐之声。
此时在茶馆的一处偏僻角落中,一名脸色有些病态发白,脸上无须的中年人,坐在这里的一张桌旁,这张桌子上还坐着另一名面白无须者,只是这人要年轻许多;两名手下模样的壮汉站在这二人身后,一看他们就是不好招惹的主。
也正恰逢在说书人讲到这里后,场中开始嘈杂起来,都是在纷纷义愤填膺的咒骂起了东胡人。
那年轻的面白无须者,这时对那中年,低声道:“干爹,看来让说书人等来宣传抗胡政策,皇爷这个计策好啊。”他说出的话,也是有着一种公鸭般的嗓音,不似正常男人,倒恰似中性的声音。
而那中年面白无须者,却哼了一声,道:“皇爷的计策,那自当是千般好、万般好的,主要的是,我们这帮卑贱的奴婢,一定要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贯彻皇爷的意志。”他说话一股阴恻恻的味道,此人赫然正是东厂督公、司礼监掌印太监李春喜。
那名年轻太监,是李春喜的干儿子,名叫曹正存,是东厂的副督公,如今也已经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了。
这时曹正存当即对干爹的话,颔首道:“干爹所说的不错,我等必要完成皇爷的部属。”
而正在此时,茶馆中的嘈杂之音在渐渐敛去,而随着醒目“啪”地再次落下,那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又说了起来:
“却说那严老相爷对那些东胡人言道:‘我乃堂堂大魏首相,天子帝师,以我之命,可否换这些无辜我汉家儿女的性命?’
只听东胡为首者,桀桀怪笑道:‘你说你是大魏首相,天子帝师,可有甚证据呀?’
老相爷当即拿出了皇帝赐下的准乞骸骨的圣旨。
那东胡首领一看之下,果然相信,最后道:‘好,你既是大魏首相,天子帝师,那的确可以抵消了这些人的性命。’
随后,其一刀便将我们的大魏宰相的首级砍了下来,但是同时,他只是,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挥手,那柳园河村的村民们,全部被东胡贼人乱箭射死,无一幸免,那跟着老相爷的一老仆、一小厮,亦被东胡人乱刀砍死。
呜呼哀哉~~!!”
“东胡人,我入他祖宗!”
“东胡人,是蛮夷,最是无信用,大家以后若要去北地,可莫要被其骗了!”
“……”
且不说茶馆中,自是乱遭糟、嘈杂杂的一片,怒骂东胡人的是不绝于耳,也有很多人为严老相爷,感觉不值的!被东胡人骗了!
此时在江宁城的一处街头,一名国子监的学生,站在一处高台上,四周都围着人,有很多也如国子监的学生,也有很多平民、游民。
“同胞们、同胞们!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东胡首领,叶婓尔,他就是个屠夫,他就是个刽子手,他欺侮我们魏国人,他践踏我们魏国人,他屠杀我们魏国人!我们现在能怎么办?”
这边的高台上面,这位国子监学子,说的话也不是说什么文言的话,而就是赤裸.裸的白话,很直接,但也很直指人心。
在另一条江宁街道的高台上,同样是一名国子监生,他大声疾呼:
“叶婓尔这个屠夫,他践踏我们的主权,欺侮、屠杀我们的国人,我们只有打倒叶婓尔,打倒东胡人,还我主权,归还我北国领土,打倒叶婓尔……!”
此言一出,立即台下的国子监生都纷纷大声疾呼:
“打倒叶婓尔!还我主权!归还我国土……!”
“打倒叶婓尔!还我主权!归还我国土……!”
这时有的在下面的平民,有些地方不懂,就问旁边的人:“这啥是主权啊?”
就听到那人回答道:“这满街都有发传单的,你不知道啊?主权就是一个国家对其管辖区域所拥有的至高无上的、排他性的政治权力,简单点说,就是我们国家固有的领土,我们的人民,被东胡人占据、欺压我们的同胞,这就是侵犯我们的主权!”
“那东胡人好端端的,为啥要侵犯俺们的主权?”
“你傻啊,因为他坏啊?你没见过坏蛋的,没听说过抢劫犯啊,他抢劫你,你还问他为啥啊?可是被抢的是你啊,你难道不难受?”
“那肯定难受!”
“现在我们的国家就比方说,我们是一个好人,正被坏人抢劫,这样你能忍受?”
“那肯定不能,敢抢劫,锤他丫的!”
“还是的呀!”
这时,正在一旁的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此人正是汪斌,身边站着两个便装锦衣卫,他的任务就是发动群众在大街上,看来效果很不错,他突然呵呵笑笑,随即往前走,拍了拍那个刚才解说的那个平民百姓的肩头,直接撂下一句:“你很不错。”
随后,带着人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