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端阳郡主都没能继续说话,苍白的唇角有些颤抖。
韩珩琼微微垂眉,什么都没有说。
只有沈京婳,忙打趣儿道,“大嫂喜极而泣,看来对我很是满意。”
这一声打趣儿,让端阳郡主突然扔下了扫帚,跑进了屋子,将门紧紧的闭上了。
吓得沈京婳一哆嗦,这怎么回事?无助的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韩珩琼,问道,“端阳郡主对我不满意吗?”
韩珩琼不语。
沈京婳无力扶额,这都什么事儿啊,就在她惆怅的时候,只听,“放心,她只是在忏悔,只是在为你悲痛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
沈京婳不懂,等了许久,都不见那门有什么动静,身旁的男人又巍然不动,她抬头望了眼天儿,好家伙,都午时了,她肚子都饿了,这韩珩琼还说回去带她吃火锅,哪里来得及?
就在她想溜的时候,韩珩琼突然朝着那紧闭的大门开口了,“难道您还不明白吗?他从来没有打算放过韩家,甚至不惜利用长公主的女儿。”
声音中带着凌厉,还带着痛殷,字字句句,都在痛诉泣血。
沈京婳看着身边那双泛着青筋的手,忍不住离得远一点。
哎,不对,长公主,那不是她母亲吗?韩珩琼口中的他是谁,是说她那渣爹还是天宣帝。
门,突然响了。
“让她进来。”
谁?她?沈京婳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韩珩琼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开口,“你进去。”
沈京婳从命。
屋内,布置的很简单,还供奉着一个菩萨,前头,放着蒲团,看来,这端阳郡主没少诵佛求经。
一进来,那眼神就在她身上一直停留着,沈京婳不敢多看,收回了自己好奇的目光,径自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端阳郡主。
“大嫂。”
一声大嫂,那端阳郡主突然叹了口气,忍不住眼里又含泪。
沈京婳从不知女人竟然这么能哭,还是宫里的女人,摸了摸自己的怀里,绢帕没了,害,只得安慰了句,“大嫂,哭多了伤眼睛。”
呸呸呸,她怎么说话呢,人家不会以为她是嘲讽吧。
岂料,那端阳郡主破涕为笑,“好孩子,坐吧。”
不哭了,沈京婳松了口气,落座到了一旁,赶了一路,嘴角有些苦涩,见端阳郡主一直看着她,沈京婳想给自己倒茶也不敢。
“喝吧。”
闻言,沈京婳立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的就喝了下去,一杯不够,又喝了一杯,这才尝出些味道来,这山泉水果然比京城中的井水好喝。
“谢谢大嫂。”
端阳郡主一想到沈京婳被赐婚到了韩府就隐隐作疼,不问世事几许,竟连姐姐唯一的女儿都没有看护好。
韩府,韩恒言!
她那战死沙场的夫君,又是多么的可怜。
“珩琼是个好孩子,他受了太多的苦了,你们二人既已成婚,便要相互扶持,想来姐姐泉下有知,也是欣慰的。”
“大嫂说的是,我定视夫君为天。”
两人就围绕着韩家聊了一会儿,端阳郡主的目光让她觉得奇怪,沈京婳着实不想多呆,可架不住长辈的热情。
还有,端阳郡主给她讲了不少韩珩琼幼年的光辉事迹,跟哪家的公子打架了,又去京城哪里掏鸟窝了,夜里,还被人用麻袋揍了一顿。
韩老将军更是严肃的很,韩珩琼一犯错,就经常受罚,跪祠堂。
可是,一夜之间,韩府都战死沙场了。
只留下了十五岁的韩珩琼。
“也是我没能力,韩府那个样子,我却一走了之,留下他一个孩子。”说着,回忆起了伤心事,端阳郡主忍不住眼眶泛红。
沈京婳没敢搭话。
后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端阳郡主只说让她以后一个人的时候时常来看她,便将她打发走了。
出去的时候,韩珩琼还在。
沈京婳下了石阶,见韩珩琼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不自在的说道,“怎么了?”
“大嫂没有说什么?”
“只让我以后时常来看她。”
韩珩琼深邃的眼神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给她东西,她是你的亲大嫂,沈京婳心底默默吐槽了一下,还是回了一句,“没有。”
话落,韩珩琼的眸子微微暗了几许。
两人出了小院,往外走。
蒲安堂前的院子里,有一颗常青树,有不少的僧人会在这儿诵经礼佛,而今日,门口一个小僧尼姑都没有,沈京婳路过的时候,探头看了几眼,只看到了不少的金甲武卫,个个手持金羽箭,寒光凌厉。
是宫里的人,看来,这柳妃是在这里拜佛来了。
“对了,王爷,我听说后山有一处山泉水,人称活水,喝了可以延年益寿,不少的人都去那里排队打水,我们也去看看。”沈京婳收回了好奇的目光,朝着身侧的男人开口说道。
这吃火锅嘛,少不了酒水,而她前世,最爱的就是火锅配白开水,解腻啊。
见韩珩琼不搭理她。
沈京婳撇嘴,一个转身,拦住韩珩琼,“人家说了,那个酒楼配上这儿的山泉水吃着最美。”
“王妃不觉得,最近丰腴了不少。”
冷冷的声音,嘲弄的目光,这丫的,真毒舌,又在明里暗里的说她胖,原主是被欺负的瘦小黄毛的,她这才养过来了多少。
沈京婳哼了一声,正要转身。
突然,砰一下,两堵肉墙撞了上去,“啊”的一声惊呼顿时响彻云霄。
正逢拐角,一个不慎,转身的沈京婳没看到有人过来,直接撞翻了来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自己也险些跌倒,是身后跟上来的韩珩琼拦腰扶住了她。
“没事吧。”
惊魂未定,沈京婳呼了口气,见韩珩琼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脸色微红,忙起身,“无碍,多谢王爷。”
说着,又看向了摔倒在地的一众人,只见那些丫鬟也顾不得地上的瓷盆,香佛了,连忙爬起来将那蓝衣女子扶了起来。
“小姐,小姐----”
“你们什么人,走路不睁眼啊。”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嬷嬷横叉着腰,就劈头盖脸的朝着沈京婳二人骂来。
沈京婳忙赔笑,“实在对不起,是我们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