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带着他的儿子进来,磕头便拜:“老奴……”
不等他弯下腰,流鸳就代卢清清将他扶了起来。
“张伯,你这次劳苦功高,我都记在心里。要办的事,可是都办妥了?”卢清清轻声问道。
张管家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回公主,都办妥了。”
对一旁的永安公主并无置喙之意。
卢清清很满意他的态度,她想要的就是这种手下,办事情的时候利利索索的,心里也很明白,不会仗着什么情分之类的东西倚老卖老,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也不会多打听。
她展开那张纸,永安公主有些好奇,但还是有分寸的,没有探头去看。
卢清清却没有要避着她的意思,主动邀她一起看:“你也来看看这单子上写的是什么。”
永安公主也就从善如流地跟着一起看。
刀十八口,长五尺,重约六斤四两(十六两一斤);剑二十把,长五尺二寸,重约四斤七两;长枪五十杆,长六尺八寸,重五斤三两……
下面还有长弓、长矛、短匕首等武器,甚至还有精密的弩……
永安公主越看越心惊,惊疑不定地看着卢清清:“这是……”
“这是给我那些私兵准备的,我现在手上银钱不趁手,等宽裕一些,还要给他们打一些甲胄之类的。”卢清清仿佛看不懂永安公主的疑问,笑意盈盈地说。
“你这是,想干什么?”永安公主越听越心惊,不由得放低了声音问道。
“永安,你知道什么叫私兵吗?”卢清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永安公主却已经有些懂了,可却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那些私兵你要自己掌握?”
卢清清笑了:“什么叫自己掌握?那些本来就是我的私兵,本来就应该听我的命令,并且是只听我的命令。”
“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不少,大如回契、狄国,都已经建制立国;可有些小的部落,人口稀少,一共才不过数千人,他们能拿出的武装力量,说不定还不到八百呢。你说,我既然有如此大的助力,又何必要仰仗别人呢?”
永安公主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很现实地指出了一个关键性的证据:“可是,这些人未必会听命于我们。”
“所以,我们就得想方设法地解决这个问题。”卢清清娓娓道来,显然是早有对策,“我们和他们同为大乾人,名义上又是他们的主人家,天然就有优势;只是,这点优势还不足以让他们卖命,这个时候,就要付出一点东西了,我们给他们发饷银,给他们置办兵器甲胄,他们自然会向着我们;最后,要求所有人都忠心,那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可如果选一个忠心的人,让他做这些人的头儿,就要简单得多了。”
永安公主的眸子越听越亮,听到最后,还会举一反三了:“那怎么让他忠心呢?可以配给他一个对我忠心的妻子,也可以将他的孩子养在我的身边,当作我自己的孩子尽心尽力地教导,他自然就知晓应该对谁尽忠了。”
卢清清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永安公主心中激荡不已,她一直明白自己的处境,但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里一直在后宅打转,就是她的母亲怀庆公主,从来也只是一个皇室里的小透明,从未染指过权力,思维一直受限,自然也没办法教自己的女儿如何面对如此局面。
所以,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面对的困局,可今日才知,这破局之法,竟然如此简单!
卢清清见她如此上道,也不吝啬,尽心尽力地给她讲自己的一些想法:“私兵是重要不假,但你身边的人,更是重中之重。为什么?因为离你最近的就是这些人。但是你不能只按后宅的标准去要求她们,首先,她们应该有自保之力;其次,当危险来临,她们应该可以保护你。再就是你自己了,你也不能只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力气是天生的,我们比不得男子,但女子的灵巧也是男子比不得的,对于防身之物的选择,你可以试试软鞭、匕首、袖箭什么的,如果怕自己没力气,杀伤力不够,可以淬一点毒。”
卢清清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说完之后就见永安公主定定地望着她。
难不成自己说的太多了,她这个古代人不好接受?而且刚刚的话,好像是有一点被迫害妄想症哈,再怎么着,一个国家的可敦也不必这么如临大敌,不然,养那么多护卫难不成是吃干饭的?
卢清清有些心虚:“这些都是为了防范于未然,你如果觉得没必要……”
永安公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神情激动不已,就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样:“有必要!太有必要了!你说的这些真是太对了!”
说完,她就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来,轻轻地旋转簪头,簪头“咔嗒”一声掉落,露出里面锋利的刃来,她真挚地看着卢清清,问道:“你说,我在这个上面淬毒,行吗?”
卢清清哑然失笑:“行啊,这个也挺有用的。”
永安公主看了看卢清清手中的单子,说道:“这张单子,可以借我抄一份吗?”
她决定也让心腹按这张单子去采买兵器,等去下一个城市的时候……不!现在就去采买!
卢清清自然是满口答应。
永安公主感激地看着她,忽然说:“我单名一个媛字,乳名圆圆,不是天圆地方的圆,而是一生圆满的圆,这是我母亲给我起的乳名。你以后,也唤我圆圆吧。”
卢清清把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好,那你也唤我清清吧,我的清,是河清海晏的清。”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相视而笑。
送走了变得斗志昂扬的永安公主,卢清清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事了。
“张伯,这些东西,现在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