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心情异常的低落。要真是说一句心里话,她想的是,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
就想一个人静静地,任思绪不停地翻转,任时光慢慢地走,任身体渐渐地麻木。
出乎意料的,今晚多了一个人。在前台拿了包,上车时,他为她开了副驾驶的门,她一笑,默默打开后座的钻了进去。
裙子不太方便,她拉起到膝盖的角度,打了个结。
耿阮逾也不多做纠结,发动了车子。她没说要去哪里,他也没问她要请他吃什么。
城市的灯光绚烂地飞翔,她靠在后面看着闪烁的风景,神思飘去了好远。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人停了车子,转身对她说:“稍等。”
她无意识地点头。待收回了些思绪,他的人影已经消失在眼前。过了没多久,她看到他提着几个袋子回来。
拉开车门坐上,他转身把那些口袋递了过来,柔和地说着:“你这身装束不太方便,换了吧,都有。放心,我不会回头看你。
我是标准的绅士。”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去给她买东西了。看着袋子上面的标志,她的嘴动了动,还没开口他又催促:“看什么看?不换的话我帮你?我不介意帮你从头换到脚。”
那种凶恶的感觉又出来了,可她竟然不觉得害怕了。她抬手接过,见他回头直接打动了车子开出去。
磨蹭了两三分钟,前面的人又忍不住了,“我看你就是想我帮你换。前面可以停车,你再等等。”
充满威胁的语气让她忍俊不禁。她想了想,挪动了位置,刚巧在他后头的位置,缩着身体利落地换衣服。
他买了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衬衫,还有同为白色的袜子和板鞋。风格是简约又干净,恰恰合身。
换完以后,旁边还有一个药袋。身后的动静停下来了,他没看后面,直接说:“袋子里有药,擦的,活血化瘀,抹一点涂上去。要不然,明天镜子里会出现一个猪头。”
荣茵:“……”
要说话就好好说,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啧啧!”他又笑道:“你再看我,就当默认喜欢我。帅哥果然招人喜欢。”
她赶紧低头,拿起药袋里的膏药默默涂着。那一巴掌着实不轻,如今还留着劫后余生的疼痛。
瞧见她的动作,耿阮逾收起笑容,不时打量,往城市的最高楼行去。
荣茵以为这人会带她去什么高档的场所就餐,结果却是进了一家再是普通不过的路边摊。
耿阮逾:“你别看我,也别用那种世俗的眼光评价我。啤酒小龙虾,相配顶呱呱。世间的美食千千万万,别看这里这么乱,却很卫生的。
看老板们的穿着和行动,很讲究的。你可别看不上。”
“不会。”
走在身侧的娇小女人微微仰着头,面容姣好,眼角弯成一抹月牙,衬衫的纽扣解开一颗,露出嫩白的肌肤。
别开头,他说:“反正你说请我吃吃饭,那就是我说了算。”
荣茵:“嗯,你说了算。”
她这么好讲话,语气又特别温柔,耿阮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倔强地找回场子。
老板热情地上前招呼倒是解决了他的局面。他低头,看到她望着最辣的龙虾瞄了好几眼,毫不犹豫地让老板做了变态辣的龙虾,再配上几瓶冰啤。
“你付钱哦。”临走的时候,他率先说道。
荣茵乖乖地点头,“答应请你吃的,我付钱是应该的。”
拿上东西,两人上了车,越渐走入喧闹。
荣茵跟着他,和他走进了电梯,往城市高楼的顶部行去。虽然很多大厦的楼顶都做了封闭,但是依旧存在诸多楼顶是打开的情况。
地上是装修精致的瓷砖面,还有几块地毯,想来是有人到过这里,留下了。他放下东西,脱了外套垫上,才说着:“坐吧。”
荣茵看着那套奢侈的西装乖巧地铺在地上,而今他让自己坐上去……高定的西服用来坐真的合适吗?
最终她还是拉开衣服坐在毯子上。
耿阮逾瞄到她的动作,也不强求,眼底的笑容深了深。
把东西摆放好,他先剥了一个递给她,“吃吧。”
她愣了愣,拿过放进嘴里。两人很有默契,耿阮逾只是偶尔吃一两个,其他时候都是剥了给荣茵。啤酒干杯,去了好几瓶。
微风悠悠地吹过,带起了她的发丝飞舞,他的眼神晃了会儿,随即说道:“风好大。”
荣茵认真地吞了几口虾,鼓着腮帮子问:“你冷吗?”
“我心冷。”他信口捻来。
荣茵:“多喝酒,暖身暖心。”
耿阮逾:“……”
他这明显求安慰的心思,难道她发现不了吗?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冷了冷,“喝酒能暖心的话,就没有那么多伤心人了。借酒浇愁愁更愁,心冷的话,是不是没有救了。”
荣茵咀嚼着嘴里的东西,认真地想了想,还是说着:“心冷的话,那就去做喜欢的事情。该吃吃,该喝喝。
如果那样还是不能好受一点,那就去睡觉。睡觉还是不能解决的话……
那就哭一场吧。心里的痛苦化作表面上的东西,肯定会好一点。”
“你让我一个大男人哭?”耿阮逾很不满,侧眸睨着她,“疯了?男人哭什么哭?娘娘腔才会哭。”
“俗话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她喝一口酒,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你可以难过的,也可以哭的。我不会取笑你。”
“爷才不会。”他哼道:“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取笑我,那些东西跟爷完全没有关系。”
“好吧。”
她的语调轻轻的,有节奏的,柔和地在耳里回荡。好不容易挑起的心思又被压了下去,他赫然还是开了口:
“小屁孩,你怎么这样没有脾气?能不能任性一点,看起来不好惹一点?”
她一怔,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从没有一个人这么对她说过。
她低垂的眉眼里藏着几分迷茫。如果不好惹,是不是就可以保护身边的人了?可是,如何才能看起来不好惹?
耿阮逾等了好久,以为她不会回答了,谁知,她忽然温柔地问道:“是不是要像你一样凶,了,才看起来不好惹?”
胸口有一团雾气缠绕,他真想拍她的脑袋吼道:“能不能不要这么说爷?爷的好心终究是错付了。”
可是,那双眼睛太干净了,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硬是让他蠢蠢欲动的手狠狠地镇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