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说：“你没看网上营销号的爆料吗？川哥父亲前几天病逝了，进组那天他都是参加完葬礼过来的，谁还敢让他去吃什么饭。”

姜棠准备再喝一口水的动作倏地顿住，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姜棠觉得自己大概是笨的，对于安慰人这种事特别不擅长。

下午拍摄结束，陈悦去取车：“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车开过来。”

姜棠点头：“我去下洗手间。”

剧组里的洗手间刚好有人。

姜棠等在外面，简易洗手间的隔音效果也不怎么好，里面两个人的交谈声清楚的传到姜棠耳里。

“晚上肖总来吗？”

“来。”

“那得把他稳住了，现在就剩他一个大头，其他资方已经陆续撤了好几个了。”

“这么严重？”

“是啊，也不知道陈导怎么想的，前两个月制片人跟他说了很多次换女主，他都坚持要定姜棠。选一个被封杀过的演员，这不是白白浪费好资源吗，我看赵锦书做女主都比姜棠好。”

“哎，人都进组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

“怎么没意义？不是她把资本得罪完了，怎么会有那么多撤资的，搞得几个主创现在跟没头苍蝇一样，完全不知道要上哪去弄后续资金。陈导这次算是立下军令状了，如果之后没出成绩，他的口碑和以后的导演生涯，我估计悬。”

里边的人跟着又说：“我有个朋友以前在华娱待过，别看那时候姜棠是华娱上下力捧的小公主，其实也就表面光鲜，我那朋友亲眼见过那些老总出价一百万，两百万叫她去陪酒。”

“真的假的。”

“不止陪酒，还有风声说姜棠其实是被郑昼包养的，有人亲眼看到郑昼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

洗手间的对话像一阵细微的电流，电到人身上，有一种麻木感。

风好像变得更大了，轻微的头疼演变为阵阵剧痛，伴随着各种聒噪喧闹的声响。

姜棠转身往外走，直到完全融入冬日冰冷的雪雾中，耳边那些让她不适的声音才终于消失。

晚上又开始下起了雪。

等红灯的间隙，陈悦瞥一眼坐在后座快要跟黑暗融为一体的人。

姜棠套着宽大的衣服，侧脸望着窗外。

她皮肤苍白，眼睫很长，侧着脸时更明显，眼睑下有两道残影，漂亮，也空洞。

陈悦担忧的问：“是不是太冷了？要不要把温度再调高一点？”

姜棠把视线从窗外收回，对他摇了摇头：“不冷。”

陈悦：“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待会儿就到了。”

“好。”对于剧组的聚餐，姜棠没有表现出任何开心，也没有不开心。

陆文川没来，姜棠被安排到陈平之那一桌，没和陈悦在一起，主位还空着几个位置。

没一会儿，杨龚就带着几个看上去很有派头的人走过来。

陈平之立马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笑道：“肖总，可把你们等来了。”

姜棠跟着站起来。

为首那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样貌气质都出众，闻言笑着摆了摆手：“你可别跟我来这套，说好的把陆文川也叫过来呢？”

姜棠认出来，肖致秦，中影的创始人，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