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川等了半晌，才等到姜棠抬起头，露出一张干净的脸蛋，清澈的眼睛。

姜棠对陆文道歉：“对不起。”

陆文川神色温和：“为什么说对不起？”

姜棠抿着唇，语气还算诚恳：“我骗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陆文川看上去并不想和她计较，只说：“下不为例。”

姜棠犹豫了几秒，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表示答应。

姜棠的手和腿都有一点擦伤，是刚刚吊威亚弄的。

陆文川将创口贴贴上那些细小的伤痕。

他垂眼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些可以称为温柔的痕迹。

姜棠看着他有一点愣神。

她那时候认为，肯定是自己一脸血的样子看起来太吓人。

也可能是因为她的经纪人不在，没人管她，所以陆文川觉得她很可怜。

贴好全部的创口贴后，姜棠又想如果能再多几个伤口就好了。

陆文川的动作和手指的温度让姜棠觉得舒服。

姜棠拍戏的时候很少看见陆文川，第一次见到陆文川其实是进组那天。

陈悦领着姜棠去住的地方，不是酒店，是那种小型的民宿。

姜棠才转角，就看见门外一个高大男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他弓着背，低着头，轻轻抚着一只白色幼猫的脊背。

那只纯白的猫毛发很漂亮，看起来像刚出生不久，但是很瘦，也很小，像一只小老鼠。

周围还有其他的流浪猫在吃着他喂的东西。

陈悦领着姜棠和陆文川打招呼。

姜棠不记得当时有没有和陆文川交谈，只记得陆文川站起身后，那只白猫受到了惊吓，回头看了姜棠一样，接着飞快蹿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再没有出来。

姜棠却看清了，那只白色的幼猫，有一只眼睛是瞎的。

“所以你拍完最后一场戏，就去收养了它？”陆文川语调平静的问。

姜棠低头看着别处，“嗯”了一声。

陆文川：“眼睛治好了么？”

姜棠摇头，停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有一点几不可察的沮丧：“先天性的视网膜退化，另一只眼睛能看见一点。”

陆文川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注视着姜棠。

14岁的姜棠是什么模样，陆文川只能想起模糊的轮廓。

对于那只眼睛受伤的白猫，他也只是有一点印象。

陆文川叫她：“姜棠。”

姜棠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陆文川在那一瞬很想问姜棠，为什么要领养那只眼睛受了伤的白猫？

但当他看到姜棠脸上被窗外阳光撒了一点光斑的细小绒毛时，他恍了下神。

陆文川想，这个他曾经无意照顾过那么一下的小孩，原来已经长的这么大了。

虽然总是冷冷的不爱说话，有时候反应很迟钝，但其实也并不是不招人喜欢。

“你给它取名字了吗？”陆文川很自然的换了个话题。

姜棠回答说：“取了，叫啸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虎这个名字不够文雅，陆文川很轻的笑了一声：“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姜棠停了几秒，开口：“它小时候总是生病，我希望它和老虎一样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