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终于迎来了黎小落等待已久的可以出去的日子,穿着一身青色齐襟绣墨竹的劲装,腰间松松垮垮的绑着一条腰带,下面有碧绿的穗子随风飘摇,衣襟处绣着墨竹的花纹手袖处用黑色的绸带绑着,还穿着条类似灯笼裤的裤子,是黑色的。
这样子的装束使黎小落看起来格外精神,再加上出来逛,就跟在笼子里待了很久的鸟儿,被放出了笼子,黎小落的脸上皆是兴奋。
只是这些情绪都被黎小落很好的将掩饰在了那张面具下,黎小落现在无比的庆幸原身是个喜欢带着面具出门的人,这也使得她不用担心别人发现她的异样,有些改变还是要慢慢来的,要是一下子都变了,任谁不会怀疑,这个壳子里换人了。
黎小落看着街上的大大小小的商品,以及热热闹闹的人群,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个在边境的小城镇。
“文竹,这些百姓都很开心呢。”黎小落不禁说道,大概是看以往的电视剧啊,小说啊,还有新闻报道之类的,哪里有生活在边境的百姓会有这么灿烂的微笑啊,看到这样的场景,她也不免有些好奇。
文竹看着这些男女老少,叫卖的叫卖,讨价还价的讨价还价,确实不像是边境人们的疾苦生活,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你忘记了吗?这些就是你一直守护的,而且在启月国边境的小城镇中,大部分都是这个情况,因为你说过,不管是不是边境国,只要有启月国的将士们在,敌国伤他们分毫,你就让他们百倍千倍的奉还,所以让他们好好的生活,有的时候人生无法预测,那不如好好的过好每一天,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些你不会忘了吧?”
听着文竹说着的这些话黎小落的脑海中浮现出原身说这番话的场面。
启月国的国军接到边关一名士兵拼死传过来的线报,这几年边临城的太守与炎阳国勾结,将镇守边关的大将军挟持,不仅仅鱼肉百姓收刮民脂民膏,克扣粮饷谎报军情,而且敌国常常来骚扰这里的居民,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皆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
每每有人想要上报,还没有传到国君的耳朵里就被刺杀在途中,而这名士兵是边临城土生土长的人,自己家中的妻儿因为太守的无良,惨死,不仅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边临城的其他百姓。
边临城离国都较远,信息传达的速度慢,再加上诸多阻拦,也使得这里上报上去的消息都是经过加工的,远远高坐于朝堂之上的国君当然也不能完全的了解这里的情况。
那时候原身受令,刚到边临城,就看见这个城的百姓畏畏缩缩,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大街上死气沉沉,就跟没有人住似的。
看到这幅画面首先就带着军队进了太守的府衙,将太守缉拿,当着这边临城百姓的面,将其斩杀,并且承诺,有她们这群士兵在,不管是敌国还是自己国家出了这样的人,她们手中的剑便不会放过她们,同时也给新上任的太守一个警告。
也告诉了边城的百姓,不用在畏畏缩缩的生活着,有她在一天,这城她们都会死守着。不管是不是边境国,只要有启月国的将士们在,敌国伤他们分毫,她就让他们百倍千倍的奉还,所以让他们好好的生活,有的时候人生无法预测,那不如好好的过好每一天,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百姓不信,但是几场战役之后,大家也看到了黎小落承诺的事情,也便坚信着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将军,在这边城生活的百姓,有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安心。
其他边临城,虽然黎小落没有镇守,但也知道了这样的事,黎小落带过的兵,在其他城镇也很好的坚守着黎小落说过的话,便有了今天黎小落看见如此太平,热闹的一面。
黎小落有些佩服原身了,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个让人值得尊敬的,而且在她一路走来,这些百姓们对她亲切的打着招呼,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兵的人都会有种守护国家的自豪感。
“记得。”黎小落说道。
一个小男孩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正好撞到了黎小落,黎小落倒是没什么,就是小男孩差点儿摔倒了。
“姐姐对不起啊,我赶着给我娘抓药。”自己起身,也不管有没有摔到那里,就跑了。
文竹想叫住那个小男孩,黎小落开口,“跟上。”
两人就紧紧的跟在了那个小男孩的身上。
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处,小男孩停了下来,一个高高瘦瘦,额头上大汗淋漓,一瘸一拐的忍着剧痛的样子,杵着根拐杖的的女人从巷子的另外一端走了出来。
“拿到了吗?”
“拿到了,娘,你看。”手中拿出个荷包,小男孩感觉不对,荷包轻轻的,没有一点重量,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我都拿到了。”小男孩上下翻动着荷包,女人一巴掌打了过来,小男孩倒地,捂着脸上的血痕,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没有拿到,养你做什么,你爹的病就靠这些银子了。”女人凶狠狰狞的样子吼道。
“你们是在找这个吗?”黎小落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单手抛了抛手中的银子,动作极为潇洒。
她那几年跟他们老大学的东西,就这点雕虫小技也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姑娘对不住,他爹病重,再加上我这残废的身体,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快把荷包还给这个姐儿。”
女人脸上都是歉意,给地上的男孩使了个眼神,男孩赶紧爬了起来,脸上的泪水还没赶紧,就顶着张红肿的脸,将荷包递给黎小落。
“姐姐,荷包还给你,你不要生气,下回我不敢了。”眼中都是泪水和可怜的样子。
黎小落最看不得别人这样了,接过荷包,轻轻的摸了摸他红肿的脸说道,“以后不能偷别人的银子了。”
又看向女人,“还有你,她是你的孩子你就好好的管教,打孩子做什么,有什么困难你去衙门那里报备一下,文竹,我记得应该是有一个专门帮助这些比较困难百姓的机构吧?”
“嗯,是有的,你们两去太守那里报备一下,衙门会给你们安排适合的工作,这样子也不用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了。”文竹说道。
“谢谢,谢谢公子小姐了。”女人杵着拐杖,就要给他两跪下,黎小落赶紧扶起。
“你要谢,以后就好好的生活,偷东西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做了,也别让孩子做。喏,这个给你,你先去给你丈夫抓药看病吧。”黎小落拉过女人的手,将手中的银子放到她的手上。
“好的,真是太感谢你了。”女人也没有推脱,接过了银子。
“没事,我们走了,小弟弟,以后不许偷人家东西了,别人的东西终究是别人的,有想要的东西就要通过自己的劳动去换取,先贤圣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不问自取是为盗也,知道吗?”摸了摸这个男孩的小脑袋,问文竹要了盒药膏放到小男孩的手中,随后和文竹转身离去。
就在黎小落和文竹离开了小巷子走远了之后,小巷子里面的小男孩将药膏随便丢在地上,一改之前委屈的面孔,凌厉的看向女人,“狐魅,这回你可是下手有些重了。”
女人将拐杖丢掉,蹲下身子,手一扭一动,将将错位的脚关节给接了回去,眼睛都没眨一下,与之前那副病态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魑候,我看你这下手也不轻啊,那个东西放到她身上了吗?”
“不过东西没有拿到,她身上没有带着那个东西。哼,我可不像你,我出手有失误的时候吗?要不是你上次失手了,我也不用来跑这一趟。”
“你别到时候也失手了,那我就笑了。这千面银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嘛,不过如此嘛,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不过如此......算了,反正也得手了。”能看清他的手法,刚刚那个荷包里是有银子的,那个人的手法他都没注意到,没有那么简单。
魑候又将地上的药膏捡了起来,放到怀里。
“回去复命吧。”
两道人影离开了巷子,只有地上的一个拐杖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在街上走的累了的黎小落和文竹,一起来到一家酒楼,坐在雅间,本来黎小落是想在大堂吃饭的,可是一坐下来,周围的人都炙热的看着黎小落和文竹,还有不少薄纱掩面的男子,向黎小落他们抛着眉眼,如果这样黎小落都能平心定气的吃着饭,黎小落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看着楼下行走的百姓,黎小落突然突然想起了什么。
“文竹,刚刚那两个人是不是叫我们公子小姐?”
“嗯,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一路走来,边临城的百姓喊我们什么?”黎小落想到了奇怪的地方。
文竹放下了茶杯,“落将军,文竹医官。”
“对啊,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样一说还真是,不过也可能是外地来的也说不定,边临城这里也有其他地方过来的难民之类的,不认识我们也说不定。”
“可她明明说要给那个小男孩的爹爹治病,那个地方出现是不是太巧合了?不行,那个文竹,我过去看看,你在这等等我。”说着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文竹想要赶上去都来不及。
到那个巷子时,那两母子早就不见人影了,只有一个拐杖躺在地上,黎小落将其捡起,回到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