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唐伍正在伙房里跟着赵老四做菜。
这段日子,他把自己前些时间的经历捋了捋,觉得自己老是遇到事儿也不能全怪别人,更不能怪系统。
更多的还是自己本身的原因。
光荣地加入了穿越大军,又有系统加身,虽然嘴巴上说的要稳住别浪,但实际上,还是不知不觉地生出了一些自己与众不同的想法,不自觉地就表现了一下自己,这才引起了胖子等人的注意。
包括找贼眉鼠眼打探消息也是,幸好那家伙贪财,要是换一个人,把自己的情况往别处一捅,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个连仙根都没有的普通小子,却在炼丹上天赋非凡。
怎么想都不对劲。
疯狂科学家这种人,可是哪个世界都不缺的。
保不齐就有人想把自己拿去切片。
唐伍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前期的路线还是有点失误啊,幸好现在改还来得及。
他已经决定了,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在伙房里当一名杂役。
最普通的那种。
最好是丢在人群中连水花儿都冒不出一个来。
自己现在也是能修仙的人了,虽然只有一叶一尺,但至少还有个系统傍身。
哪怕这个系统不怎么靠谱,但苟的时间久了,再怎么也会出一些好东西吧。
……
再次见到王胖子的时候,唐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家伙怕不是搞了什么减肥套餐了吧。
这才多少时间。
你的“半子”呢,难道被你自己吃掉了?
要是前世那些女人知道有这种套餐,估计削尖了脑袋都想穿越过来。
依然是那个昏暗的大殿。
胖子,不对,是王月坐在门口的一张檀木椅子上,一袭纯黑色的长衫,双眼无神地望着外面,手里提着一个瓷白的酒壶儿。
酒盖儿开着,酒香味有些诱人。
传话人带着唐伍来到殿门口,冲着王月行了一礼,就要离去。
王月本来茫然的双眼忽然扫了他一眼。
转瞬。
一柄泛着蓝光的长剑飞出,径直扎穿了传话人的胸口,带出滚烫的鲜血。
传话人艰难地回过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月,嘴里吐着血沫,“我对你忠……”
话没有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长剑在天上绕了一圈,最后悬在了唐伍的脑袋上。
唐伍注意到,这剑似乎遭了破坏,剑尖已经断掉了,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一把稍微长点的匕首。
感受到长剑上忽闪忽闪的蓝光,唐伍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
不会吧。
自己刚刚想着好好苟下去,现实难道又要敲他一记闷棍?
幸好,老天爷这一次倒是开恩了。
长剑只是停了一瞬,便返了回去,消失在王月的体内不见了。
王月往椅子靠背上又蹭了蹭,似乎让自己坐起来更舒服些。
他拿起酒壶儿灌了一口,冲唐伍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唐伍倒也没吓到转身就跑什么的,胖子要是想要杀他,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力气,既然没有动手,说明事情可能没有刚刚想的那么坏。
走到王月的身边,唐伍自己找了个凳子,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王月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他,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小子,你相信这方天地有仙么?”
唐伍有些没听懂,你们这些人不就是在修仙么,这么问是几个意思?
并没有等唐伍回答,王月接着说道:“以前,我相信有,我的父亲告诉我,只要渡过九境三劫,人,就能成仙,就能寿命无限。”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父亲的话,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成仙的努力,可现在,我动摇了,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么?”
王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我父亲在这条路上走了一辈子,临老了,被人干掉了,还是他最相信的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要是真有仙,就这样看着,那还修个屁的仙,问个甚的道?”
“我想不通,所以我要问个明白,结果呢,幽狼死了,蜈蚣也废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这就是代价么,这就是和……”
“算了,我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王月有些痴傻地笑了笑,忽然将整个酒壶儿提了起来,仰起头,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脸上。
晶莹的酒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唐伍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是哭了。
发了会儿呆,王月又斜着眼睛看着唐伍,忽然问道:“你说,蜈蚣还活着没?”
唐伍楞了一下,赶紧抬起手,小心地擦掉额头滴落的一滴冷汗,顺便挡住自己稍显惊慌的眼神,诺诺地没敢回答。
“你好像很怕?”
王月从椅子上起了来,走到唐伍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在怕什么?怕我杀了你?”
幽蓝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在唐伍的前后左右环绕着,感觉好像很是雀跃?
杀人的快乐么!
面对王月的质问,唐伍点了点头。
明知故问。
刚刚在自己面前杀了一个人,自己怕,很正常的好不好。
看着唐伍紧张的模样,王月好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飞剑召回了体内。
看到飞剑有些不情愿地飞了回去,唐伍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王月似乎并没有杀他的打算,但飞剑悬在头上,终归是让人有些紧张。
看着在自己面前越发小心翼翼的唐伍,王月突然感觉有些乏了,他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放心,我已经杀了太多的普通人了,不想再杀了,太累了。”
太累?
唐伍心中有些想笑,刚刚就杀了一个人,现在跟我说你太累?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个时候淘气,跟着同村的大孩子一起去掏蚂蚁窝,往里面灌开水,看着一大群茫然无措的蚂蚁,很是开心,但后来长大些,渐渐就觉得没意思了。
自己现在在王月眼里,可能就是和那蚂蚁差不多。
王月没管唐伍在想什么,接着说道:“老羊已经回来了,虽然也受了点伤,但修养几日就能恢复,到时候,你自己过去吧。”
说完,王月又躺坐在椅子上,无神地凝视着天花板。
唐伍站了起来,冲着王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殿门,他才发现自己的背后,早已经湿作了一团。
身后,传来王月的轻叹声。
“姓吴的,说好的各自逃命,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你叫我怎么去还?”
“你那么狡猾的一个人,应该没事的对不对?”
唐伍回头往里面瞧了瞧。
黑暗中,王月的身影看的不太清楚,但总觉得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孤寂。
很像是个有故事的人。
但这一切,与唐伍有关系么?
自己,又捡了一条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