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然响起声音吓了武卓一跳,急忙回头看去,居然是一个唇红齿白相貌如玉的和尚。
请原谅用“相貌如玉”这么恶心的词,去形容一个和尚,但和尚长得也确实太好看了一点儿。
剑眉如墨凤眼清澈,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适中,就连一颗秃头都圆润光亮。
整个人往那一站,清静温和,简直跟自带磨砂滤镜一般,让人看了打心里面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废话,武卓又不是娘们,取向也正常,为什么要喜欢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同性,还特么是个和尚!
不喜欢归不喜欢,脸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稍稍愣了一瞬,暗自估算了下自己所知的历史和眼下这个时代的时间。
试探着问对方:“你是辩机和尚?”
“啊?不是”和尚原本姿容完美,被武卓这么一问,瞬间有些破功。
虽然还是还是那么好看,但身上那股磨砂滤镜般的感觉消散了。
摇头否定了武卓的问题,纳闷道:“辩机和尚?从来不曾听闻过。”
“哦”武卓点头,心说:“感情不是那个跟高阳公主厮混,后被腰斩于市的辩机。
既然不是辩机,那干嘛长这么好看?”
心中腹诽,神情和善的问对方:“不知道长呃,不,不对。那个不知贫僧呃也不对不知”
“武大人可唤贫僧净法。”净法和尚神情尴尬,恨不得额角冒出三根黑线来。
“哦抱歉抱歉,我从来没跟和尚打过交道,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武卓脸上满是尴尬,实际上看着和尚彻底破功,心里一阵恶趣味的暗爽。
“”
净法和尚看着“真诚”道歉的武卓,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刚他明明听到武卓跟开门的小沙弥,沟通的有来有往,不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和尚说话的人啊。
暗中分辨了一下,见武卓神情真诚。
再一想,两人之前还没有过交集,对方与自己应该也谈不上恶感。
如此想来难道真是一时少了思量,叫错了?
想到这里净法和尚恢复了和煦状态,淡笑着问武卓:“无妨,一个称呼罢了。不知武大人这趟所谓何事啊?”
“我住的不远”武卓抬手指了下自己家的方向,诚恳的说:“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便寻思着过来捐些香火。”
“可是因为前两日僧众协助贵府灭火?”净法稍稍凑近了一些,神情隐隐的有些俏皮。
武卓没想到眼前的和尚居然有这么一面,干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这不是怕你们不收,才想了个理由嘛。”
“武大人有心了。”净法笑眯眯的夸赞,然后压低声音居然冒出一句:“和尚真虚伪!”
“啊?”武卓咧了下嘴,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口的小沙弥。
不成想小和尚仿若未觉,似乎根本没听到净法惊人的言论。
回头再次看向净法,武卓才注意到,这和尚虽然里面白色僧衣,外面黑色僧袍,款式非常普通。但打眼一瞅,便知道材质可不普通。
显然是个有些身份,或者说在庙里有一定等级的和尚。
于是尬笑着说:“净法大师还真是洒脱。”
“嗨,说句实话罢了。”净法无所谓的摆了下手,随后正色说:“贫僧拜入佛门前,曾跟随正林道长修习过一段时间。说起来,我们还是师兄弟呢。”
“哦?”武卓神情微变。
正林道长和王禄恩一样,都是孙思邈孙老神仙的弟子。
不过老道士不喜俗世,孙老神仙升仙后,大部分时候都不知在何处云游或是精修。偶尔在世间露面,也是惊鸿一现。
武卓听几个老家伙说过,上次听到正林道长世间行走的消息,还是八九年以前。老道眼下已经七十好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果真如净法所说,他曾经拜入过正林道的长门下,那和武卓还真是师兄弟。
至于他先拜入道门,现在又进了佛门,虽然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但在眼下这个时代,其实是非常正常,甚至是很常见的事情。
就是有那么一些名士或是志向高远之辈,喜欢佛道双修,儒道双休,儒释双休,甚至是释道儒三修。
当然,他们修的不是武侠里的武功,而是三家的学说精髓。希望通过博览众长,来寻求人生真谛世间正理。
这种人别看什么都学,但实际上什么都不信。可不论佛家还是道家,对他们入门学习,大多都是持欢迎态度的。
至于欢迎的原因,光鲜的理由有一大堆。但真实原因,就是这种有闲有钱的家伙,就没有寻常出身的。
毕竟穷苦人饭都吃不饱,哪有那个闲心去琢磨“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之类的问题。
“怎么,不信?”净法挑了下眉毛。
“信信信”武卓赶忙点头,换上一副真诚的笑脸说:“前几日还有几位前辈念叨起来,说已经小十年没有听到过正林道长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
“哎呀,前年不,大前年深秋时,道长陪着孙老神仙从神农架出来,说是又找到了两种新茶,而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孙老神仙,他还活”武卓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差点没刹住嘴。
净法对武卓的模样并不奇怪,脸上带着崇敬的说:“孙老神仙活了两甲子还有富余,前次见到的时候,居然比正林师父还健硕。”
听到“两甲子”还有富余,武卓记起来孙思邈好像是活了一百四十多岁。
如果现在有一百二十多岁的话,不出意外的话还能活十多年。
想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有机会见到那位活神仙般的任务,一颗心猛的跳了起来。
瞅着净法和尚,打着商量道:“大师不,师兄!你下回知道孙老神仙的下落,记得一定要通知我哈。”
“一定!”净法和尚笑眯眯的应下,示意了下门内问道:“要不,到我那坐坐?”
“啊不了,还是不要破了贵寺的规矩。”武卓虽然激动,但心里还是有数的,知道对方只是客气一下。
想到做人要有来有往,便顺嘴邀请道:“我家就在不远,净法师兄闲暇时,欢迎去坐坐。”
“我正对师弟的伤科手段心声向往,不知什么时间比较方便,我好登门求教?”净法似乎完全没听出来武卓实在客套。
“求教不敢当,我们互相探讨。”武卓没想到对方真不客气,但眼前这家伙既然学过医,对自己的外科知识好奇也在情理之中。
便回道:“待家里的损伤修好随时欢迎。”
其实净法原想着今日就去拜访,听了武卓的话才想起来,人家家里刚刚过了火,想来此时正一堆工匠忙活着呢,显然不适合待客。
于是欣然点头,敲定道:“那好,待师弟家里修缮完工,我便寻时间讨饶了。”
“欢迎之至。”武卓退开半步,等净法走进庙门,拱手告别
“砰”
从安国寺回家,刚瞅见大门,就听院子里一声隐约的震响。
紧接着,应该是阿茶发出了一声惊叫。
武卓头皮发麻,大步往家里跑去的当口,院子里“砰砰砰”接连又响了三声。
喘着粗气迈步跨进街门,还没拐进前院,就听中院里“砰砰”的又是两声。
紧接着就是阿茶兴奋的喊声:“哇,这东西比一般的手炮厉害多了,哇栏柱都裂了。”
“是啊,栏柱裂了厢房门也被你打穿了!”荷姑娘压着火气的声音紧随其后。
“反正也是要修的,穿就穿了吧。”阿茶无所谓的接话。
“你还是赶紧放回去吧,小心摸摸骂死你。”梅的声音。
“哎呀,傍晚能回来就不错了,急什么。这东西怎么装弹丸啊”
听着院子里的对花生,武卓原本揪着的心瞬间放下,黑着脸大步跨进中院儿。
看了看站在院子中间,双手拿着左轮枪,正研究如何装填弹丸的阿茶。又看了看东厢游廊栏杆上炸开的木茬儿,还有门扇和门框上的弹孔
“你还来啦”阿茶看着武卓心虚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紧接着便娇笑着凑到武卓身边,捧着左轮枪好奇宝宝似得问:“这东西怎么装弹丸啊?”
“大兄弟,您拆家呢?”武卓没好气的问道。
“叫谁大兄弟呢!”阿茶不满的抗议了一句,余光扫了下惨不忍睹的东厢游廊,嘴里咕哝:“我也没想到这东西力道如此大啊。”
人家是皇后娘娘的侍卫,还是来保护自己的。最重要的,是一个小姑娘。
这种情况下,武卓怎么生气呀。
“可不威力大嘛。”伸手接过左轮枪掰开弹巢,往外倒了倒。
果然,弹壳全部胀死在弹仓里无法退出。
看了眼满脸好奇的阿茶,解释说:“这玩应儿是早年间的试验品,现在就剩下了三十二发子弹。你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废了六发。”
“啊?”阿茶傻眼了,看了看武卓手里的左轮枪,咽了口吐沫问:“就不能再做一些吗?”
“能倒是能,不过当年设计这把枪的人已经都没了。没有各种参数,想仿制恐怕得费点儿劲。”武卓边解释边把微烫弹巢从转轴上拿下来,这样能快点儿降温。
“我我手里还有些银钱,回头给你。”阿茶咬了咬牙,有些不舍的说。
“我是那么抠的人吗?”武卓抬手拍了小丫头脑门一下,大方的说:“如果找到能仿制的工匠,我送你一支。”
阿茶冷不防被拍了下脑袋,原本还有些羞恼。不待发飙呢就听武卓要送她一支左轮枪,顿时什么都忘了。
惊喜的喊道:“一言为定,你可不准反悔!”
“不返回,反悔是小狗!”武卓笑着回了一句,看着站在西厢门口的梅说:“气色不错,再坚持两天应该就能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