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秉德的心目中,自家哥哥周书崖那是何等高大伟岸的存在。天资聪慧,天神下凡,是世间少有的天才人物。
完全无法把他和眼前这个又黑又瘦又驼背的瘸子联系起来。
时间会偷偷改变人们的记忆。把苦难冲淡,将美好美化。
周大少一脸无奈,在心底咒骂倪胡桃。
‘她不是说周秉德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找我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儿?这个女人可真不靠谱。’
辛良姻收回自己的宝贝胳膊,看着上面的裂痕怅然若失。
胳膊内的灵气正顺着裂痕快速流失,已经无从补救了。要不了几天就会失去神通,变成一块烂木头。
红印作为铸剑师,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当即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到那木灵宝器之上。
“你干什么!”辛良姻怒了。怒了大概五秒钟,然后转悲为喜。
只见那血水迅速化作金色,在整条胳膊上铺展开来,镀了一层金膜,将裂痕封死。
不仅如此,辛良姻能够感觉到,这条胳膊上游走着相当庞大的灵气与阳气,还有一种强大、炙热的神通。
“可以呀,粗眉女。这招叫什么?”
“此乃‘卧阳真言’。记住了吗,你这人棍。”
两个姑娘在那里针锋相对,周书崖则是一脸悲伤的看着自家小跟班。
“小德呀小德,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一个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引来周秉德震怒。
“你个瘪三叫我什么!”
他抡起胳膊又是一巴掌。依旧是赤瑕掌,比之前打得更狠。
然而昨日重现。
辛良姻抄着她那条金灿灿的假肢迎了上去,两人拳掌相对,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可把围观的一众周家子弟吓了一跳。
“德爷可是淬体境大圆满,那个女人不过是练气境。怎么会……”
辛良姻一脸得意,“是呀,怎么回事儿呢?看来还是我的法宝更厉害一点。”
她这话说得红印姑娘直跺脚,“明明是我的卧阳真言更强!”
不得不说,她俩的拿手好戏联合一处确实有点本事。可惜呀,修为差距还是太大。
周秉德虽然被拦下两掌,却没把她二人当做威胁,毕竟他刚才只出了一成力。
周书崖很清楚这一点,在心中暗道了一声‘侥幸’。
他这一巴掌要是真扇到自己,以后相认时可就尴尬了。
搞不好会变成这小子的心理阴影,跟随他一辈子。
“好了,不闹了。”周书崖坐回餐桌,朝着一众周家子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既然你们这么想揍我,见天找我麻烦。那好,我成全你们。给你们一个光明正大和我比试的机会。”
他这话说得,不管是语气还是念白,都透着那么一股欠打的劲头。直接把周秉德给气乐了。
“老子揍你还需要你给我机会?”
“那当然。”周书崖抖了抖袖子,从里面冒出两小团黑烟。
这举动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毕竟谁也不想惹得一身脏污。
周秉德更是一阵无奈,“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没有别的招数了?能不能不玩脏的。”
“可以呀。”周大少点头,“我不是说了要给你们机会么。”
“你什么意思?”
周书崖扬了扬下巴,指向自家两位女伴。
“这二位是我的保镖。德爷您要是想揍我,可以,先光明正大的打赢她们。只要你赢了,我随便你揍。绝不喷黑烟。”
他这战帖下的,把辛良姻这个队友弄得一阵紧张。
“别呀瘸子,我这木灵宝器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揍……”她可不想失去手脚,变成无法自主行动的大肉虫子。
炼锋红印倒是一如既往的无所畏惧,挺起胸膛做好了打架斗殴的准备。
她经常和周家弟子比武,每一次都是一顿毒打,五年下来早就习惯了。
对于这件事儿,周秉德比她更习惯。
“好啊,那就堂堂正正比一比吧。走,咱们南墙根见!”
“稍安勿躁。”周书崖赶忙把这位爷拽住,“比是要比的,不过不是现在。”
周秉德笑了,“怎么着,你想拖延多长时间?”
“俩月。”
“你可真敢说啊,瘸子。”
辛良姻有些生气,“你骂谁瘸子呢!”
严格来讲,她也是瘸子。
周书崖早就打算让红印和小德子再打一场,以此消弭红印胸中的闷气与仇恨。现在可好,机会来了,可得把握住。
于是他厚着脸皮向曾经的小弟请求道:“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迁就我们一下。若是我们打输,我可以道心起誓,今生不会再碰胡琴。如何?”
“这……”
周秉德是个重度的二胡爱好者。他最清楚胡琴对于乐师的重要性。
“你……大可不必发这种毒誓。只是两个月的话,我可以等。可是我不明白,你真的认为她们两个能够赢我?”
辛良姻在一旁疯狂摇头,“不要算上我,我不想打。”
周大少也没有十足把握,可总得试一试不是?再说了,实在不行不是还可以认祖归宗么。
只要自己表明身份,再说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加以证明,这小德子再眼拙也总能反应过来。
“那行吧。”周秉德点了点头,把这场比试应承了下来。
他其实也是松了口气的。
“本以为你身边有什么高人保护,说得神乎其神。结果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哼,你这种人就不配拉胡琴。”
“这跟胡琴有啥关系。”周书崖理解不了这脑回路,“那我打输了就不拉。”
“不必。都说了不要拿这种事下注。走了,不跟你扯,两个月后再见吧。别想着逃跑,我的人会盯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