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魏瑩来之前,赵雅已经从弟弟赵种口中了解到魏瑩的许多事,其中包括在安邑强抢民女的事情。
赵雅看着走出来的姜婉,冷笑着:“这就是你在安邑抢的女人?”
魏瑩不解的说:“什么?什么抢的女人。”,他只道那时自己是英雄救美,殊不知安邑城中自己的恶名已经传开了。
这自然多亏了田方,田方和公子缓多年的好友,那一日街上一事,田方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公子缓。
公子缓派人把这件事添油加醋,散布的到处都是,还偷偷的告诉了魏武侯的近人,某种程度上,这件事间接导致了魏瑩的赵国之旅。
赵雅冷哼一声,不想再言。
姜婉在一旁平静地说道:“公主误会了,公子不是强抢我,而是把我从那个恶人田方手中救出来了。”
魏瑩感激的看了一眼姜婉,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雅见魏瑩站着不动看向姜婉,没有收拾出发的意思,不满道:“最后一次问你,去是不去?”
姜婉朝着魏瑩使了个眼色,魏瑩知道她是说她不介意魏瑩和赵雅出去,可魏瑩此时本就无暇理会姜婉对此事看法,他只是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危。
几秒钟尴尬的沉默之后,魏瑩不得不下定决心,对赵雅说道:“好,容我片刻。”,然后转身进屋更衣。
姜婉向赵雅行了个礼,也返回自己的屋中。
此刻,赵国信使携带着魏瑩那一封书信,正飞马加鞭的时候前往安邑。
中山国的魏武卒留下一万殿后,由将军魏错统领,剩下的三万武卒由公子缓统领,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入了赵国境内。
魏瑩骑着马,跟在赵雅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二人在太阳还泛红之际来到了邯郸城外。
旭日初升,大地上午雾气还没有散去,春末夏初,空气温暖着带着清爽,满目所见,花红草绿,林密叶茂。
走了半个时辰,赵雅在一片树林前停了下来。
赵雅熟练抽出腰间的弓,从后背的箭兜中拿出一支箭,搭到弓弦上,箭心直直的指向魏瑩的脑袋。
魏瑩强忍住想后退的冲动。
赵雅面无表情的把弓向上抬高几寸,右手一松,箭离弦飞出,一只不大的鸟儿应声落地。
“你说,我要不要杀你?”赵雅又搭上一支箭。
魏瑩苦笑说道:“不能杀!当然不能杀!”
“给我一个理由?”
“赵魏两国盟好,我才来到邯郸为质。我若死在赵国,魏国和赵国必成仇敌,眼下,怕还是我魏国要强大一点。”魏瑩说道。
“我不在乎!赵国也不怕魏国的威胁!”赵雅又把箭心对准了魏瑩。
“唉,公主,娶您实在不是我的本愿。是赵侯和赵种二人相逼,我才不得不答应。如果公主不愿意嫁给我,还请公主找赵侯讲明,瑩不胜感激!”魏瑩只好如实说。
赵雅脸色微动,明白弟弟赵种骗了自己。
赵种口中魏瑩对自己一见钟情,可眼下魏瑩这番话不像是撒谎,但又很像是撒谎。
赵雅放下了手中弓,下了马,魏瑩也下马,紧跟在她身后。
“你会射箭么?”赵雅问道。
“拉过,射不准。”魏瑩答道。
“会舞剑吗?”
“不会。”魏瑩答道。
“一个魏国公子,不会射箭,不会舞剑,告诉我你会什么?”赵雅看着眼前这个十八岁的男人。
“多了!”魏瑩带着一点点不服气,“有些事情我只是不屑于做而已。”
赵雅没有回应这句话,转而问他:“这邯郸半年的生活怎么样?”
“酒好人也好,瑩乐不思魏。”魏瑩说道。
这句话是假的,那上句话便是真的了,赵雅心里想,莫名一丝悲凉,看来魏瑩确实没有像哥哥话中那样对自己的爱慕。
“父亲对我说了,你那些事情都是装的,不过是雕虫小技,又怎么瞒得过我赵国上下。”
魏瑩听到赵雅的话,整个个人像中枪一般僵住,自己这些天费尽心机,上下运作,想给赵敬候、赵平等人留下一个纨绔子弟的印象,竟然只是一只跳梁小丑。
赵雅看着吃惊的魏瑩,更加相信自己刚刚的判断,他的确只想归国,只是一个想回家的人而已。
赵雅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父亲和弟弟他们知道你的那么做的原因,所以才想把你留在赵国,才要把我嫁给你。”
魏瑩呆呆的点点头。
“我大你三岁,是不会嫁你的。”
“瑩明白。”魏瑩知道,战国时候女性结婚年龄早的可怕,二十一岁还未婚赵雅定有不可言说的苦楚在。
“你是个聪明人,只是太年轻了。”赵雅继续说道。
“还是不够聪明。”魏瑩道。
赵雅看魏瑩懊恼的样子,微微一笑:“但是你幸运,你遇到了我。”
魏瑩头一次看到赵雅笑,赵雅冷若冰霜的样子像冬日落雪的梅花,拒人千里之外,此刻浅浅一笑却像是春日阳光映照下的桃花,不刺眼、很温柔。
“你笑起来很好看。”魏瑩下意识的说道。
赵雅闻言收起了笑容,换上之前冷漠的表情。
魏瑩自知失言,赶忙说道:“请教公主,瑩幸运在何处?”
“大家都说我蛮横霸道,都惧我怕我,你觉得呢?”
“瑩觉得公主是一个善良的人。”魏瑩说道。
“呵呵,什么让你这么觉得?是我腰间的剑吗?”赵雅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自然不是,瑩今日依然不愿直视公主腰间的剑。”
“那你说。”赵雅说道。
“刚刚公主的笑,让瑩觉得很温暖。瑩觉得,一个不在乎其他人的人,是不会有那样的笑容的。”
“你确实是一个聪明人。”赵雅说道,“聪明就是你的幸运。”
赵雅同魏瑩一直聊到太阳西斜才回到城中,魏瑩还亲自“护送”赵雅回到宫中,为的是让那些跟在他的那些侍卫看见,把此事报告到丞相赵平那里。
回到自己家中,天色已然漆黑,魏瑩看见姜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静静的等着,悄悄地绕到姜婉身后,一下子抱住了她。
“哎呀,干嘛呢!”姜婉知道是魏瑩,试着挣脱。
“干嘛?当然是抱抱自己的夫人啦。”
“讨厌,没正经的。”
魏瑩让姜婉把脸转向自己,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们离开邯郸的计划变了,不需要魏国使臣任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