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醒来在梦里(1 / 1)萧家柠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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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国安王府,听雨阁内。

雕花的窗棂是从里往外推开,雾蓝的纱幔拌着晨风轻舞着,阳光透过纱幔渗了进来,轻轻柔柔地撒在汉白玉的地面上,一室的暖意融融。

丫鬟雀喜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听到响动,安夏睁开眼,入目的是轻舞的帐蔓。

雀喜把盆放在架上,来到床边,轻轻拂开纱幔,看到安夏醒来,遂麻利地将纱缦在两头挂好,欢喜道:“小姐,睡得可安好?”

安夏轻嗯了一下,就要撑坐起来了。

“小姐,您慢点,小心伤口。”雀喜忙上前扶住了安夏。

身体虚软无力,手上的白纱醒目刺眼,安夏不由抬起手迎向光亮,透过细碎柔和的阳光,手指纤细而白晰,上面经络清晰可见,心下一叹,这一夜无梦却是恍如隔世,可不是隔世了吗?因为她存在这里,已成了事实。

谁能知道,她是夜半梦穿而来的。尤记得当时这个原主似乎是沐浴时魂归不知处的,因为她从梦里醒来是在浴桶里的,只是别人穿越都会有原主的记忆,到她这里却像是喝高了断片一样,断断续续,像极了在周末时用网络看电影,卡得面目全非,一切全凭联想和猜测。

好在当时是晚上,她应付两下也就过去了,私心里也是想着,先不用管哪么多,说不定睡一觉又回了现代呢。

现在看来,似乎现代那才是她的梦吧。

眼前小丫头忙前忙后的,十四五岁的光景,一身夹腰桃粉裙,头上梳了两个双环髻,片断里有这个人,似乎是原主的贴身丫环之一,却不知名字。

安夏收回手,让她扶着自己,随意问着:“你,你叫什么名字?”这也符昨晚初醒时她们所见识过的,她曾说过她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

雀喜手上动作顿了下,小心端详着安夏,试探地说:“奴婢是雀喜,小姐,您真的不认识奴婢了?”昨晚小姐失血昏迷后就变了个性情,要不是她们自己一直守,必然会以为她被换了。

安夏摇了摇头,诚实道:“不记得了。”心想,认识你的小姐早就不知道去哪旮旯了呢。

正说着,旁边又有个脑袋凑过来,笑问:“那小姐,您可记得奴婢呢?”

安夏看过去,是个笑意柔柔的丫头,心中感觉是熟悉的,印象是模糊的,名字吗?当下继续诚实地摇着头,“不知。”

似是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雀喜和莺欢两人对望一眼,皆是笑意满满,要知道她们小姐变成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奴婢是莺欢呢。”莺欢柔声地道,手上不停,在安夏身前一拉一绕,“小姐也莫担心,婢子们从小就跟着您呢,要是有想不起的地方奴婢们可以帮您一起回忆的。”

安夏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想要在这里生存下来,记忆那是必需的,不然她与瞎子聋子有何区别?

看着两丫头往自己身上一件一件地有条不紊地套着衣衫,裹胸烟纱长裙,轻纱挽臂。

安夏又一叹,好在是有人伺候,不然她连这个衣服都不知如何穿上身了。

穿好衣服,雀喜扶着安夏来到梳妆台前坐好。

抬眼,正对上妆台上的那面圆镜,安夏看着镜子里面那张尚显稚气还没长开的小脸,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现下再看,心还是不由颤了一下,镜里的是药王谷谷主的弟子药十三的容貌。

而现在在这壳子住着的却是她安夏,一切都是如梦似幻,又是活活生生事实。

在现代,安夏是爷爷从孤儿院领养的。

爷爷自己的孩子都在国外,他不愿意跟过去,记忆里的爷爷一直给人号脉看疹,是当地颇有名气的老中医,因为时常去孤儿院义诊,爷爷对病弱的安夏格外照顾,后来为了方便看顾,爷爷索性将她领回了家,好在安夏身体虽是羸弱,却也没什么大病,就此爷孙俩相依为命地生活在一起,爷爷自己有收入,他的子女也没嫌弃过安夏,在她的生活和学习上一直都有资助,即便是后来爷爷年纪大进了疗养院,他们也没未断过她的生活费,为此她是很感激的。

就当她才毕业自己有了些能力想报答时,怎么就一梦来到了这里呢?也不知道爷爷会怎么样?不过话说回来倒也没什么担心的,如今疗养院等同敬老院,他老人家的晚年生活不会有什么区别,而对安夏而言,她到哪儿不是过日子呢?

只是,这世上的事都有因果循环的,就是不知道她与这药十三有何关系?从目前这些已知来看,似乎相像的地方就是两个人身体都不是很好,安夏是体弱,药十三是脑子弱,呃,似乎自从她进了这个身体,这身体似乎也弱了?

“小姐,这样可好?”雀喜放下梳子,扶着头望向镜中的人问道。

安夏回过神,收回思绪再次望向镜中的“自己”,长发自然顺披在肩,只在后面轻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边上斜插一支玉制的珠钗,钗头上的坠珠似珍珠又似翡翠,直垂而下,镜中人眉目清丽,瑶鼻朱唇,粉黛未施,一张未长成的小脸已现倾城之势,只是脸色憔悴了些,眼下的阴影也略重了些,应是与这手上伤有关了,安夏不由向前倾了倾,脸离镜子又近了几分,蓦地,她对着镜子里轻轻地眨了眨眼,只见那眼睫似蝶羽轻振欲飞,眸光则清澈灵动,璀璨熠熠。

“嗯,不错!”

安夏由衷地赞道,抬手地轻抚上这张陌生的“自己”的脸,从额到眼到鼻再到嘴,手底下的肌肤光滑细腻,似冻乳丝滑,心下不由一声叹喟,这梦虽是离奇古怪些,于她的未来,也是茫然得毫无头绪,但至少眼前,她拥有着这个美人的身体,顺带着,还附赠了年华,安夏觉得,就因为这,她是不是要感谢一下,是哪个的菩萨对她睁大了眼呢。

“小姐,别动手哦。”雀喜忙拦住了安夏正在遐想的手,“伤了还泡了水,可得养着了。”

可不是吗?安夏这才发现自己用的是伤手了,伤手,伤手腕,这个安夏是有记忆的,这不是自残,而是因为要放血划的,就是不知道原主怎么就想不开了,放点血而已,怎么就那么想不开直接沉入浴桶自溺了呢?害得她稀里糊涂地一觉睡过在这里醒来。

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安夏忙敛神去寻却又是一片空白,这记忆真是让人恼火啊。

门外有动静传来,安夏探头看去,是一众仆从鱼贯而入,每人手上都端着精美的器皿,他们把东西有序地摆在屋中的桌子上,盘碟杯盏,一下就是满满一桌了,这架势这派头,安夏不由心中啧啧了几声,她上辈子电视剧里都没过几次。

“小姐金安了,”那领头的是王府总管高和,他见安夏看过来忙道,“这些都是王爷亲自吩咐膳房做来的,要是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尽管提出,可千万不用客气。”那态度恭敬谦和非常了。

王爷?安夏脑中光影一闪,是了,这里是王府,大安国大皇子----安王萧沐尘的府邸,据说这个王爷极得今上的宠爱,他一落地就有了封号,而他的封号用的竟是国号。

“替我谢过王爷,王爷有心,这些已足够丰盛了。”安夏起身来到桌前,对高和平静又客套地说,这哪是丰盛啊,简直是浪费,但她可不敢如此说出,她连她客居安王府干什么来着都是一脸懵好吧。

一切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未知,但这之前,饭食,永远是大过天。

高和一怔,想不到此女真的因献药而性情大变了,当下笑了笑,道:“那老奴就不打扰小姐用餐了。”说完,向周围使了个眼色,一众仆从有序地跟着他一并退了下去。

没有了这些人围观,安夏舒了口气,莺欢盛过一碗小米粥,送到安夏面前,“小姐,先喝点小米粥垫一下肚子。”

“小姐,这是老参鸡汤,快尝尝吧。”雀喜将炉子上的汤勺到小碗,忙摆了过来。

安夏没空再去理会这些,她们两个递什么过来她就吃什么,折腾了这一夜,感觉像饿了三天三夜的,看来梦里在水里扑腾也是要耗体力的。

早膳用过,安夏来到窗前,想先一睹这异世的景象,本以为这个阁楼会站得高看得远,谁知道啥也看不见,只能感叹,这古代的绿化就是做得好,整个眼前除了树就是蓝天,屋舍之类都掩映在树木里。最后看到一个檐角。这个身体没什么这个时代的画面,应该也是从小长在药王谷了,得找个机会出去逛逛,也不枉来此一遭。

雀喜端了两盅汤药过来,后面跟着莺欢,她是捧了个托盘,里面放的是些瓶瓶罐罐的医用之物。

“小姐,先趁热将药喝了。”雀喜把药盅递到安夏面前。

“怎么要喝这么多药?”安夏眉头轻蹙,这药一闻就倒胃口,这中药也真不是越喝喝越习惯,她是看到就脑袋胀,这下倒好了,不光要喝,还一喝就是两盅。

“果真是什么都忘记了。”一道淡淡的男声自门口传来。

安夏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参见主子。”

“参见主子。”

雀喜,莺欢在听到声音已俯身行礼。

话落间,一身青袍简带的年轻男子已行到了她们面前,安夏见过这人,昨晚初醒时她见过的,是养大药十三的人,也是原主的师傅。她现在看,如此年轻温润的一翩翩公子,怎么不像大一辈的人。

“免礼吧,你家小姐早膳用得如何?”轩辕琮随意问着,人已来到安夏一旁边的榻上坐下,对安夏招了招手,“过来。”

“小姐早上喝了一小碗燕窝粥和药膳,吃了个金丝卷,两个肉包.......”莺欢把手上的托盘放在一旁小几上,见轩辕琮问,答得那叫有条不紊地。

安夏本往前走的脚步一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个丫头,这是用小本本记的吗?这也忒尽职了吧。

“嗯,做得好,还不错,多吃点恢复就快。”见安夏发楞,轩辕琮笑着说,“还不过来。”

安夏只得上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感觉这人与这原主的关系应该是很好吧,这么关心她,又如此知晓她的性情,不然也不至于昨晚一个照面就道出了她的反常,只是安夏的反常“失忆”在这些人眼里又成了正常,因着药十三的弱智表现,昨晚安夏初醒时的反应已就直接证明了“她”的反常了,也难怪她们会这么欣喜地对待她了。

“先把药喝了。”见安夏坐了下来,轩辕琮看向雀喜道,“可不能由着你们小姐的性子,这药可是断不能少的。”

“是。”雀喜忙端了一盅上前,“小姐,这药可是主子特意加了甘草的,您昨天喝的时候还说这味道很呢?”

呃,这傻子倒是会说,为了这点甜真是什么都说,她安夏只知道药苦难喝,哪里还有说药的味道不错的道理,当傻子当成她这样也是醉了。

只是印象中这身体没这么的虚弱啊,可刚刚她走两步都点脚软,不知道这药十三昨晚到底折腾了什么,安夏抿了抿唇,眼一闭,一手一盅左右两下把药一口气直接灌下,她忙下小盅,那味道果然是苦不堪言,张口欲吐间,口中突入一物,她一口舌一转,突然间满腔甜就漫了开去,直入心底,安夏猛地睁开眼,旁边的丫头正在捂嘴笑,一侧的便宜师傅掌心正捏了颗蜜饯类的东西,正一脸嫌弃道:“就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爱吃这甜腻腻的东西。”

“谢谢”两个字在安夏喉间卡了卡,又就着蜜饯又吞了回去,安夏只觉眼睛有些涩涩,她就是身体弱才被爷爷好心收养,于她而言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喝完药爷爷塞进她嘴里的那颗糖果了。

如今药依旧苦,糖依旧甜,却是隔了时空。

“怎么了?莫不是嫌少?”轩辕琮看安夏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好笑道,“那也不可贪吃,小时候就是让你糖吃多了牙全坏了。”说着将罐子递给一旁边莺欢,“放好了,不能让你们小姐知道所在。”

莺欢笑着走开了。

这个便宜师傅对原主是真很好,安夏心中涩意淡了一些,只要此人对原谅主真心照顾,那么对初来这个陌生世界的她,心里也稍安了些。

“怎么要吃这么多药。”安夏随意问道。

轩辕琮执过安夏的左手,正一圈一圈地拆着手腕上的白纱,“这不是有伤吗?”他边说边拆,“而你之前的药也是不能停的,”拆到只剩一层时他的动作变得异常轻柔,又轻叹一句,“果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也有可能是水喝多了吧。”安夏答道,可不是喝多了吗?都溺死了何止是喝多了。轩辕琮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不减。

感觉手上一顿,然后手上那隐隐的痛感加重了几分,安夏低头去看,只见一道伤口横在手腕处,皮肉外翻,伤口外还有些发白,是被水泡过的痕迹,有点触目惊心,她忍不住“咝”了一声。

正要问,突然一个画面闪了出来,安夏静了一会,这伤来得有点出乎意料,是眼前这个人对她细心呵护的人亲自执起她的手划下去的,在药十三生辰的当晚,是昨天,药十三欢欢喜喜地过完生辰,然后,被她师傅放了血。

安夏心口一紧,她深吸了口气,想来这种情绪应该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放血,为何呢?记忆里好像药十三也在问为什么?

“伤口不可再碰水,要不你师傅的招牌可就要保不住了。”轩辕琮一边嘱咐一边处理伤口,清理,撒药粉,手法娴熟灵活,自然这些操作对药王谷的医圣自是不在话下了。

安夏只是嗯了下,轩辕琮包扎好,起身到一旁边净手,她看着手腕上的伤处,她对于放血的记忆只有些画面没有实际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原主刻意屏蔽了这断记忆,她有感觉,原主是自己主动滑入水中的,为何呢?

“这几天先好好休息,师傅去办一些事,等我回来咱们就回药王谷。”轩辕琮边净手边说。

“王府的事结束了?”安夏随意问。

“嗯,差不多了。”轩辕琮将擦手的布锦交给雀喜。

安夏对药王谷也没什么印象,原主那破碎的记忆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画面,她应付地哦了声。

这时楼下有脚步声响起,随后有急切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先生......先生,可在?”安夏听出是早上来布膳的那个高公公,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禀主子,高公公让你过去。”立即门外响起卓一的声音,他是轩辕琮的贴身小厮。

“让他稍等一下,我这就来。”轩辕琮显然也听到了,他面色一凝,这王府总管一向稳重出了名的淡定,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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