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的暗卫都想往马车行驶的方向追,然而都会被无头苍蝇的人群冲撞上来打乱步伐,虽是杂乱无章的冲撞,却很有效地阻止他们靠近,这本就不正常,只是此时他们只想着救人哪有时间想那么多。
沈三娘也是一样的处境,她先是被突起的人群挤离了马车,等她反应过来马车已奔出了几丈远。
她一惊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认出,一运气准备用轻功去追,然而下一秒,有人慌乱地往她身上撞来,沈三娘几乎是瞬间出手,将来人挥出了外围,却见被挥出的人才一落地,立马又一跃而起,这分明是有武功的。
沈三娘眸光瞬间一寒,几乎一瞬就明白过来这场意外恐怕并非是意外了,如今这些四下乱窜人群里恐怕都是专门来阻她的,她抬眼扫了一眼周围,那些一直随着他们的暗卫也都被圈在了混乱的人群里,一时哪儿都人,混在四下乱窜的人群里,一时无法分辨。
飞驰的车厢里,药十三艰难地攀住车扶手,透过翻飞的车帘,只见后面的疯马紧追着这辆马车,马上的人紧紧趴伏在马上,不知是死是活。
于是,疯狂的马追着同样发了狂的马车在街上狂扫而过,有来不及躲避的,被马蹄直接踏成一摊肉泥,一时间,惨叫夹着哭喊惊叫声混成一片,尤如地狱修罗。
药十三被颠得眼冒金星,头已被撞了好几大包,心中郁结咬牙,也不知是谁要将她这么的折磨至死,真是。。。让人脑火的很。
她死命抱住扶手让身体与车速同步,减少身体与车子的碰撞,周围的人已被疾驰的马车晃成了影子,只是还是有些成形的。
那些成形的人影在屋上紧随着她的车马,却是有追,亦有拦的。
她收回目光,这是要直接让她死于非命了吧,若是换任何一个普遍一点的车夫,怕是她已去见了阎王,深吸了口,朝月影背后大喊:“把马杀了不行吗?”
月影回:“马上有人。”
药十三了然,其实就是砍马头的事,为何第一时间他们没成功,明显马上的人亦是不简单,她想起现代看到的那些,喊道:“你让人先把道路清出来。”这是个武力世界,既然有隔空传音就会有方法让前面知道这里的情况。
这回月影没看他,他清吹了几个啸音出去。
药十三:“。。”好吧,这样也行。
其实以月影的功夫离开马车肯定不难,最主要还是因为自己,那若是她自己能够到达他的身边呢,思及,药十三忙对他喊:“我爬过来,你能带我离开马车吗?”
因车帘子被直接吹成直线,药十三能一眼看到前方,路上的人很快被拦到了一边,倒是效率极快,这样没什么阻拦即使她们离开马车,马车即使不受控制撞到哪里也不会有太大的伤亡。
月影正要点头,却又突然大喝道:“扑过来。”
同时,药十三眸光一缩,就见她的侧面转角处,骤然冲出一匹马来,那马头竟是直直地朝她的马车撞来。
又是一匹疯马,且是无人的疯马。
就它那个速度,月影就是背后有只手也带不走她了。
一切发生的突然,药十三一咬牙,想也不想地往月影方向扑去。
而那刚刚被清到一旁的路人,被那背后突然出现的疯马一冲,有人惊惶逃窜不分方向一下又窜到路中央,立时惨叫声混成一片,伴随而至的,是浓浓的血腥气。
被这人墙这样一阻一带,药十三扑出去的身体因着惯力又被弹了回来,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滚下去时,突然感觉有东西飞进车里,月影显然也感觉到了,他本能往后扑来,想要拼死护住她,却被什么东西一挥就给直直地掷了出来。
半空中,月影的余光里只见一片红衣似火的东西把撞得七荤八素的药十三快速一裹,而后那红影一晃,人已在对面的屋顶上站在,他一惊,此人的武功竟与主子不相上下。
药十三也在一霎感知到有人靠近,她才一抬头,眼前是一片红如烈阳的东西,不及细看,下一瞬,她就被这红浪卷出了马车。
而几乎在她的身体离开马车的同时,一声“砰砰”的闷响伴随着马的嘶鸣声响彻在这条街的上空。
在破碎的马车后面,那匹追他们的疯马已然倒地,地上血染一大片,应该是被人抢先一步斩杀在当街,若不是这样,不用等前面的疯马过来,就是马车受惊走的人群一阻间,这疯马应该会提前撞上来吧。
无论是后面一直追着的疯马还是横空出现的疯马,只要撞上她的马车,她都是死路一条。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又是当街截杀!
整条街道一片狼藉,被马车驶过带翻的,疯马踩踏的,伤者的呻吟声,亲朋好友相互走散的呼喊声,还混在一起,那边城防军已及时赶到,正在疏散指挥着。
有风从耳边吹过,早上一丝不乱的头发被颠得松散,有几缕散在颊边,微风吹过,带动着发丝,刮过面颊,有点微微的痒,药十三头不由侧侧了,呆呆地看着下面,从这里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从那边过来的痕迹,她还以为快跑了全城。
然则从马车被惊起到现在被两两夹击也就是两条街而已,时间不过是盏茶工夫。
魂魄未归的药十三,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半响,欲抬手拔一下颊边的乱发,手却动不,她才想起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给卷出来的,忙低头看去,只见一大片红绸,把她包成了--棕子。
棕子的眼睛比红绸还要红几分,也不知道是飞得太快迎风吹的还是吓的,这会儿,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高高的屋檐上,药十三猛吞了口口水,颤巍巍地去看红绸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