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杰洛特接着说道：“不仅是顺序错误，事实上，每次服用觉醒药都伴随着极大的危险，邪神会通过觉醒药链接觉醒者的意识。晋升，实际是理智与欲望的斗争。赢了，阶位提升，获得力量；输了，则会被古老的低语缠绕，堕入疯狂，甚至失去人类的姿态，成为邪神操纵下的扭曲肉块。”

“他们成为了混沌种……”子夜意识到这就是混沌种的本质。

为了探索觉醒药的晋升规律，大量地进行人体实验，这种残暴、非人的做法一时间令子夜感到反胃，恶心地只想干呕。

“所以，古斯特姆帝国失去了民心，崩溃了，偌大的领土分裂开来。直到300年前，古斯特姆帝国的王室血脉才恢复元气，在遗址上建立起了如今的斯特姆帝国。但可惜的是，古代神秘侧的辉煌至今也没有再现，人们对于它的了解只停留在书本之上。”

“因为蒸汽机的发明？”

生产力的骤然提升让普通人对神秘侧的依赖渐渐弱化。

“不，根本原因在于预言石板的丢失。”杰洛特说道：“当年古斯特姆帝国并未完成对石板的全部研究就崩溃了，皇宫化为火海。当时王室只有能力带走其中的一块，剩下的也许被叛军瓜分了，但也有可能被摧毁了。总之，自那以后就没有人知道预言石板的下落了。现今人们所了解的觉醒药配方，大多是古斯特姆帝国的研究遗产。”

晋升的途径没有完全整理出来，就失去了研究材料，现今想要延续古斯特姆帝国的实验都没办法进行。

这虽然对神秘侧世界是一个打击，可从伦理道德上来讲无疑是件幸事。

“所以，现在的帝国皇室掌握着那块石板上得到所有觉醒药。他们……掌握了一个阶梯序列？”子夜问道。

杰洛特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证据，但基本上可以确定，现今的帝国皇室掌握着一个序列。”

子夜想了想，说道：“如此看来，九块石板上分别刻有一条序列，掌握完整石板就等于有了一条序列。”

“没那么简单。”杰洛特反驳子夜的想法，“我问你，觉醒药一共有多少种。”

“155种。”子夜回答道。

“很好，假设每块石板上各自有着一条完整的阶梯序列，那总共也只需要88种觉醒药，那剩下的呢？”

子夜明白了，“所以，剩下的那些都是无法被安排进序列中的……陷阱。”

“这也是古斯特姆帝国的实验结论：序列的唯一性。在帝国分裂崩塌的前夕，他们得出的这个结论。每个阶位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陷阱，有些觉醒药注定无法晋升，而另外有一些则伪装成可以晋升的假象，诱导服用者远离正确的道路。”

“【幸运人】是哪种？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不知为何，子夜下意识地问了这一句。

然而这一次，杰洛特并没有立刻回答子夜，沉默着低下头，脸上露出愧疚懊悔的神情。

沉默无疑已经说出了答案。

“这样啊。”子夜觉得自己早就猜到了，不然，杰洛特也没必要说出这些事情。

“那么，我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呢？”

“在你服用后还有可以晋升的空间，但你没办法走到最后。”

“是第二种啊。”子夜无奈地笑了笑，“除了【幸运人】，没得选择了吗？”

杰洛特回答道：“觉醒药中掺杂着你的灵魂碎片，如果不及时服用，你很快会死的。”

会死……

子夜深深叹了口气，问道：“那么，我所能觉醒的极限是阶位几？”

“阶位三，这是从古斯特姆帝国至今的实验数据所积累的结果，曾有人试图打破它，可都失败了。”

杰洛特将手放在子夜的肩上，安慰道：“但也不要放弃，至今为止并没有人将完整的觉醒药阶梯表破解出来，你还有希望，或许古斯特姆帝国是错误的，毕竟他们……他们也没有把完整的序列整理出来，他们只是将序列整理到了阶位五。”

的确，这是一个希望，一个极为渺茫的希望。

也许，古斯特姆帝国是错误的，他们整理出的正确序列不过是神明所设立的更加深远的陷阱。

并没有绝望。

子夜紧皱着眉头，深呼吸。

“老板，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他闭上眼，揉捏着眉心说道。

杰洛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中的觉醒药放在他的面前，默默地一个人退出房间。

来到外面的大厅，发现酒吧里的所有客人都静止着，一动不动，甚至不乏有人摆出高难度的动作，像是有人在他们措不及防间摁下了时间暂停键。

吧台处，威廉一个人喝着酒。看到杰洛特出来，将视线挪了过去。

罪魁祸首找到了。

“你和那小子说了？”威廉问道。

杰洛特点点头，“说了，正在房间里沉默着呢。”

威廉给杰洛特倒了杯酒，“抱歉，让你当了坏人。这应该是引路人的工作。”

“无所谓。”杰洛特拿起那杯酒，“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你离开后，他们可就肆无忌惮了。而且，你的那个假证据靠谱吗？”

威廉露出算到一切的狡猾笑容，“你猜。”

杰洛特翻了白眼回应，“猜个屁！”

他坐在威廉的对面，神情颇有些不安，“按照奈特的分析，他们怕是已经算到了一切，就连指引奈特踏入神秘侧都被预料到了，提前安排配置陷阱觉醒药。这次，我们真能赢过他们吗？”

威廉喝酒的动作停滞了瞬间。

“会的。尽管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强了，但一定会的！”他的语气逐渐坚定，眼神渐渐锐利。

“但你连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了。奈特连晋升到阶位五的机会都没有！”杰洛特对威廉的固执有些生气。

因为他完全可以不管奈特的死活！

“为了一个承诺值得吗？和他们斗！”

威廉凝视着杯中的酒，思绪回到遥远的过去。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值得。”

这时，子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眼神坚毅地凝视着威廉和杰洛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