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审视着威廉给自己留下的那封信,子夜紧皱起眉头。
因为信上就写了一个地址:贝克街221b,黑蔷薇侦探事务所。
作为一个侦探小说爱好者,子夜当然知道是谁住在这个地址——夏洛克·福尔摩斯。由英国作家阿瑟·柯南·道尔创作人物,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
难道威廉的意思是让我伪装成一个侦探?
仔细想想,侦探和警察确实有些交集,伪装成侦探的自己的确有可能搭上维克托这条线,继而知晓他背后的组织。
然而令子夜感到好奇的是: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中,这个地址却是不存在的。
和【巴别】这个词汇一样,子夜又得知了与原来世界有所关联的事物,这不禁令他感慨,自己的穿越是否与这些熟悉的存在有所关联呢?
他看了看表,不到晚上的八点。
还有时间去信中的地址看看。而且自己也该想办法挣些钱了。
打开行李箱,子夜想找几件面试能穿的衣服。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之前房间桌子上摆着的那四本书和一本笔记。
子夜拿起那本笔记愣了两秒,他在脑海中思考着什么。但随后,他感觉不到时候,就将其和那几本书一同放到旁边了。
行李箱中的衣服不多,但也有几套干净的西装。
将其换上,距离能出门就差最后一步了。
到卫生间,子夜戴上珀洛斯的面具。
瞬间,冰凉的触感令他打了个冷颤。不过很快,他就感觉不到面具的存在了。
镜子中的倒影产生了变化,不再是奈特·斯宾塞的样子,而是一个更为普通的年轻男人的样貌。
看上去格外真实。
黑色短发,漆黑中透露着些许暗红的眼瞳,身高比奈特·斯宾塞略微低矮。
给人以一种颇为严肃冷漠的感觉。
凝视着自己全新的样貌,子夜思考,要给这个身份取一个什么名字呢?
探索世界真相的调查员。
弗朗西斯·卡特。
不知道为什么,子夜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名字。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他不禁露出一丝满是玩味的笑容。
整理整理衣角,确认一切收拾妥当,子夜拔下威廉挂在门上的钥匙,离开了这间屋子。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漫步在这座城市的街头。
这种陌生带给子夜极大的兴奋。
然而,当他真的来到大街上,望着周遭的一切,这种兴奋又很快消散。
金属,蒸汽。
金属的高楼,金属的地面,金属的管道中流淌着灼热的蒸汽。绿色很少见的出现在视线当中,绝大部分都是蔬菜和水果的表皮,密密麻麻地被摆在摊子上。
无比拥挤。
拥挤的一切,无论是密集的房屋还是人群。城市中很少宽敞的大路,绝大多数都是有轨列车和蒸汽车进不去的小巷。
阴暗,单调。在这个世界,黑白和灰色组成了街道上的主色调,身着西装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穿着灰色工装的男人,就像工业革命时期的城市,一个人的生活水平仅仅依靠穿着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偶尔也有艳丽的色彩出现在单调的街道,那些是有钱人家的掌上明珠,从蒸汽车到高档店铺,如同施舍般给予这座城市颜色。令所有的穿着素色的普通女人感到向往,以及绝望。
子夜只好压低帽子掩饰他无比凝重的表情。
这场景,比起巷尾区更加令人压抑。
他不知不觉想起了威廉曾说过的:“巷尾区,星城的不法地带。被人们看作混乱和自由的象征,是人们压抑到极致的骤然崩坏,是在绝望中寻求欢愉的残念。”
尽管祥和,但阶级的逐渐固化时刻消磨着群众生的希望。子夜笃定,如果将来怒火迸发,巷尾区将会是助火蔓延的狂风!
裹紧身躯,逆着夜晚的寒风,子夜朝着贝克街221b前行。
问了几个路人,子夜逐渐确认了去往贝克街的道路,以及星城的大致分布。
星城,地理位置极为特殊,东面临海,其余南北西三面则被群山包围,唯一穿山而过的道路只有一条蒸汽列车轨道。
这种极为特殊的城市构造源于星城建立的历史。
原本,星城只是斯特姆帝国对外扩张的前哨阵地,仅是一座渔业发达的村落,可恰逢新一代蒸汽机的改良,周遭煤炭金属矿藏的发现,这一小小的村落便不断吸引资本的注入,以及外来人员的固定住居,用极为惊人的速度发展成为现今星城的雏形。
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以中心的巨大蒸汽机组【希望之心】为圆点,四条主干路为界,星城被划分为了四个区域。
这四个区域分别以星城最古老,也是最有权势的四个家族命名。
西面的奥布里区,依山而建,是富豪和权贵们的聚集区域,他们的庭院与店铺大多聚集在这里。
北面和南面分别被称为丹尼尔区与哥达区,是建立在星城为数不多的平地上的区域,几乎都是各种工厂。
临海的东面波文区是星城最初建设的老城区,建筑比较老旧低矮,甚至还有相当一大部分是帝国老式的平房,用泥瓦堆砌而成的简易房屋,颇有种中世纪的建筑风格。
普通的平民,工人都居住在这个区域,当然,也有一定数量的工人定居在丹尼尔区与哥达区,没日没夜地在那里工作。
威廉给子夜找的房子就在临海的波文区,算是相当不错的房子了。
贝克街也在波文区,离着子夜居住的地方没有多远距离,不过三四个街区。
走了半个小时,子夜就到了。
夜晚的星城并不是多么喧哗的地方,波文区几乎都黑着灯,只有喝醉的人才在街上晃悠。
丹尼尔区与哥达区作为工厂聚集的地方自然炉火明亮,至于依山而建的奥布里区……毕竟是贵族和富商的聚集地,宴会终日不断。
属于贵族们的蒸汽飞艇再次出现在高空,他们一个个地端着酒杯靠在窗户边嘲笑着地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