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夕阳西下，海面上斜晖脉脉。

达尔哈低着头，挣扎了许久，“师父，姐姐，我…我要回艾欧尼亚了。”

苏舒和辛德拉十分惊讶，

“为什么？”

“天启者他去世了。”

苏舒更加震惊：天启者卡尔玛不是艾欧尼亚之魂的化身吗？也会死吗？

受前世修仙观念的影响，苏舒以为卡尔玛的寿命会很长。

“你是怎么知道的？”

比尔吉沃特与艾欧尼亚之间隔着大海。

“师父，那些声音又出现了，静心诀压不下它们。是历任卡尔玛们的声音，还有初生之土的声音。师父，它们在呼唤我。”达尔哈侧着头，眼眶红着。

“师父，初生之土需要卡尔玛，所以我必须回去。”达尔哈抬起头看着苏舒，眼眶内尽是不舍的泪水。

“不行，不可以！”辛德拉上前一把拉住达尔哈的手，激动地说道：“我们明明说过要一直在一起，达尔哈，你不可以离开我们。”

达尔哈和辛德拉约定要一直跟随师父，当时的她们一个七岁多，一个心智不满五岁；而如今，达尔哈要打破约定。

往日的经历浮现在两人脑海里：枯败的灵柳下，一个在为灵柳哭泣，一个在治愈灵柳；在魔法充沛的仑空谷里，师徒三人伸手触摸魔法；芝云森林里，辛德拉第一次喊达尔哈妹妹；芝云城里，姐妹两寻找美食；一起修炼，一起睡觉。

辛德拉的眼眶也红了，拉住达尔哈的双手：“你不许走，我不让你离开我和师父。”

“姐姐，对不起，艾欧尼亚需要卡尔玛。我也想一直跟随师父，可是我听到了艾欧尼亚的声音，这或许就是命运。”达尔哈哽咽着。

“真的一定要成为卡尔玛吗？”苏舒想劝，却又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达尔哈，最后就说出这一句不咸不淡的问题。

同时，苏舒心中也有另一个想法，或许达尔哈成为卡尔玛会给艾欧尼亚带来一些变化。

“师父，对不起。”达尔哈的泪水流出了眼眶。

辛德拉一脸急色，见劝不了达尔哈，转头看向苏舒：“师父，我们能跟达尔哈一起回去吗？”

苏舒搂住两人：“辛德拉，以后我们也会回艾欧尼亚，这只是短暂的分离。”

……

翌日清晨。

一艘船离开比尔吉沃特。

达尔哈看着码头上辛德拉她们的身影越来越小，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淌出来

“师父，我好难受。”达尔哈转身抱住苏舒，啜泣地说着。

苏舒拍了拍达尔哈的后背，思绪飘向了北方：

当初离开弗雷尔卓德的时候，瑟庄妮、艾希她们是不是也想达尔哈这般难受。

一时间，苏舒生起去北方看看瑟庄妮和艾希她们。

已经快三年没见她们两个了，现在是不是长高了。

因为害怕达尔哈在海上航行出事，所以苏舒便护着达尔哈一起回艾欧尼亚。

而且此行苏舒也想确定那个老者卡尔玛是否真的死了。

除此之外，苏舒还想确定两件事。

……

船航出港湾，顺着环形洋流先向东航行了几天，然后转舵向北航行。

一个多月后，达尔哈突然怔然地望着北边的海天交际之处。

“师父，我们回来了。”

两天后，苏舒看到了一座大陆。

沿着海岸线继续向北航行，在一座港湾停泊。

熟悉的口音、服饰、建筑，让苏舒那颗躁动的心暂时安宁下来。

通过路人的交谈中得知，这里是芝云省。

与此同时，苏舒感受到这里的人们都有着不安的情绪，这十分反常。

仔细听他们的交谈，听到了一个词：金魔；

他们在说这个词的时候不安的情绪明显增多了。

金魔？难道是精神领域里的恶魔又跑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苏舒和达尔哈继续乘船沿着海岸线北上。

十天后，船从入海口驶入大河，向内陆航行了大半天后，在大河南岸停靠。

普雷西典，时隔五年，终于回来了，然而我却好像一事无成。

“咦，苏小弟，你回来了！？”那人即惊讶又惊喜。

苏小弟，还真是令人怀念。

亲切，温暖，这里是我的家。

“呼呼”达尔哈捂嘴笑着。

苏舒听到笑声，转头看向达尔哈。

“师父，我没笑，真的。”达尔哈一本正经地对上苏舒的视线。

“你也可以这样叫为师。”

“苏……师父，我不敢。”

苏舒满意地点了点头。

向家走没走几步，就遇到一队僧侣。

僧侣们看到达尔哈，神色疑惑。

往任的卡尔玛在未受到僧侣们的授业之前，都会为自己听到无数声音感到困扰，为什么眼前这任卡尔玛似乎并没有如此，反而神情十分清明。

她似乎不用再接受僧侣们的授业，便可直接背上艾欧尼亚的双龙，成为真正的天启者卡尔玛。

“请随我们去往长存之殿。”僧侣们神情恭敬。

达尔哈看向苏舒。

苏舒往前跨了一步，半边身子挡住达尔哈。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苏舒紧盯着这些僧侣。

僧侣神色平静地解释道：“前任卡尔玛已经逝世一个多月了，那些异世力量正蠢蠢欲动，它们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这片初生之土。”

苏舒回头看向达尔哈。

达尔哈点点头。

……

去往长存之殿的路上。

“师父。”

“嗯？”

“你能再拎着我跑吗？”

苏舒顿时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提这么奇怪的要求？”

“师父，我成为卡尔玛之后，就再也不只是你的弟子了。”达尔哈的声音有些忧伤。

“所以，我想好好记住我只是你的弟子时的感觉。”

苏舒的心为达尔哈的话一滞，随即伤怀之情出潮汐般涌上心头。

“好。”

苏舒抬手抓住达尔哈的后领。

“呀，你变胖了！”

“师父，我没变胖，只是长大了！”

“哈哈，我要跑了！”

“嗯。”

随后，苏舒拎起达尔哈跑了起来。

后面的僧侣目瞪口呆。

数天后，

长存之殿。

达尔哈换了一套服饰，披着挂披，长发挽在脑后，额上戴着翠绿宝石饰品，背着白色的石环，中间一对翠绿的艾欧尼亚双龙悬浮其中；

艾欧尼亚的双龙悠悠旋转在达尔哈脑后。

缓缓走来，竟然有了端庄、威严的气质。

“师父，你看！”达尔哈在向苏舒炫耀着新皮肤，端庄的感觉瞬间变成俏皮。

“还挺有感觉的。”苏舒笑道。

达尔哈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师父，我舍不得你。”

“笨蛋，你即使成为了卡尔玛，依旧还是我的徒弟，除非你自己不认了。”

“不会。”达尔哈急急喊道，神情异常坚定。

苏舒一怔，轻轻抚摸着达尔哈的头，微微笑着。

“师父，我永远是你的弟子。”达尔哈抬头看着苏舒的眼睛，轻声说道。

“嗯。我也永远是你的师父。”

忽然，达尔哈脸色苦了起来。

“怎么了？”苏舒担忧问道。

达尔哈按着侧头：“是以前的卡尔玛，他们在劝我不要理会世俗，要尽快和师父你脱离关系。哼，不理他们。”

苏舒心中一动，问道：“达尔哈，在普雷西典的典籍里说卡尔玛是初生之土古老灵魂的化身，那为什么你和前任卡尔玛能一同存在一个时间里？灵魂不是唯一的吗？”

“我也不太懂。”

苏舒推敲一番：“你说那些声音是历任卡尔玛的灵体发出的，他们正跟在你的周围，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转世。”

“所以说，你并不是什么灵魂的转世，也不是因此而成为卡尔玛。”

达尔哈恍然：“我是因为能听到初生之土的声音，才会成为卡尔玛。”

苏舒点了点头。

“师父，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