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婴儿都很难带，不哭闹时可可爱爱，一哭闹，让照看婴儿的人精神变得奇奇怪怪。

苏舒也有心理准备，然而没想到安妮竟然出乎意料地好带，简直是模范婴儿。

“呜哇~”

“呀~”

“呦呦呦！”

“呀~哈哈！”

小白听着自己背上一大一小玩闹着，不禁吼叫了一声，提醒主人这次来北方的目的。

“艾希？瑟庄妮？不着急，她们都十六七岁了。对不对，安妮，她们已经长大了，不能总是倚靠师父，不急，嘚嘚嘚。”

听到舌头打嘚的声音，安妮将小手伸向苏舒的嘴巴。

苏舒立即低头含住安妮的小手，又惹得安妮笑起来。

忽然安妮的小拳头攥住了。

“恩。”

“恩恩？”

“恩~”

苏舒赶紧拍打小白的后背：“快点下去，安妮要便便！”

小白嗷呜了一声，飞速俯冲下去。

……

铁刺山脉西北边，一条通往冰河的要道里驻扎着一千多个矮矮胖胖的灰色帐篷。

“找到了。”

苏舒让小白飞到旁边的空地上。

刚落地，一队弗雷尔卓德战士便围了过来。

正打算交涉时，他们忽然让开。

一个全身铠甲的骑士骑着野猪冲了过来。

小白朝着野猪咆哮，没想到野猪丝毫不怕它，直接冲到面前。

“师父！”瑟庄妮一把将头盔摘下，又惊又喜地喊道。

苏舒看着瑟庄妮风霜的脸，刺眼的白发，心刺痛了一下；自责、疼惜、怜爱一涌而上。

喉咙耸动了几下，终于说出：“瑟庄妮，好久不见。”

瑟庄妮反身下猪，向苏舒奔去。

没跑几步，瑟庄妮突然停了下来，怔然地看着苏舒好几眼，最后还用力揉了下眼睛。

“真是师父。”瑟庄妮喃喃着。

雪花飞起，瑟庄妮一闪而过，冲进苏舒怀里。

苏舒稳稳抱住瑟庄妮。

“师父。”瑟庄妮在苏舒的右肩上微微抬着头，眼眶通红，泣音地喊了一声。

“师父回来了，抱歉，这些年不在你们身边。”

“师父，不要这么说，你肯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苏舒抚摸着瑟庄妮的白发，记得它曾经是靓丽的金黄色。

……

“艾希！艾希！快出来，看看谁来了！”瑟庄妮大声囔囔着，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好吧，又是谁来了？不管谁来，都别想改变计划。”

艾希的声音从帐篷里传了出来。

苏舒有些期待，有些彷徨。

记得艾希的声音是鬼灵的小女孩声调，而现在音色多了些成熟，语调也沉稳许多。

帘子被撩开，露出一张略显疲惫的脸。

艾希撩帘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大脑停止了思考。

忽地，她眼眶内晶莹闪烁。

“师父。”艾希微笑地呼唤了一声。

苏舒不能自已地走前去，看着曾经只有自己腰部高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高到自己下巴这里，心生万道感慨。

苏舒轻轻抱住艾希，抚摸着她的白发。

……

帐篷内，数个油灯在奢侈的燃烧着。

艾希和瑟庄妮正在逗着安妮玩。

“师父，这是你的孩子？”

苏舒坐在毛皮椅子上，舒服地半躺着。

“不是，是为师刚收的弟子。”

“哦。”

苏舒听着这语气有些不对：“怎么了？你们希望安妮是为师的女儿？”

“师父，像你这样的年龄，在弗雷尔卓德，第一个孩子已经会打猎了。”

“对哦对哦。”瑟庄妮附和道。

苏舒刚舒服了一会，听完两姐妹的话后，顿时感觉浑身刺挠。

“师父，你不会是……”

“小白！那个小白你们还记得吗？”

艾希和瑟庄妮点点头。

“外面那个就是小白。”

瑟庄妮噌的一声跑了出去，有噌的一声跑了回来。

“它？它！”

瑟庄妮先是比划了下小狗大小的样子，然后双臂使劲展开，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没错，就是小白，只是长大了，多了双羽翼而已。”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艾希无奈地笑道。

“啊哦，啊哦~”安妮抓着艾希的头发，奶声奶气地叫唤着。

艾希刮了下安妮的小鼻子，做了个鬼脸。

……

空地上。

“师父，它叫钢鬃，是居瓦斯克野猪，是我的战斗伙伴。”瑟庄妮拍着那头野猪，开心地介绍道。

苏舒了然：难怪叫你猪妹。

不过这头居瓦斯克野猪的确不一样，之前竟然不怕小白的咆哮。

小白经历过战争后，气息放开，连龙蜥都会惧怕它。

钢鬃的身体到处都是紧绷的肌肉，是一头自律的野猪。

艾希吹了声口哨，一只白色的老鹰飞了过来，停在艾希肩膀上。

“它叫雪灵，我能见它所见。”

这不是相当于伊莎的技能吗？

“你现在就能看到它的视野？”

“嗯。”

那比伊莎强多了。

“你这把弓，就是葛伦娜在阿瓦罗萨的王座里找到的？”

艾希立马抱住挂在腰间的臻冰长剑：“师父，我可有好好练剑。”

说这话时，艾希给苏舒打眼色。

“瑟庄妮，你想去哪？”

“师父，我去准备宴会！”瑟庄妮飞奔而去，激起漫天雪花。

安妮甩着小熊，啊啊地叫着。

……

宴会里，瑟庄妮端着蜜酒走过来。

苏舒闻着酒里飘过来的蜂蜜味道，不禁想起那次跟葛伦娜喝了几杯蜜酒后的后果。

“这个…现在还是战时，不宜喝酒。”苏舒心有余悸道。

“没事师父，弗雷尔卓德的战士是不会轻易倒下的，即使喝醉了也能立马起来杀敌。”

苏舒看着推到自己脸前的角杯，看向瑟庄妮，很想说一句：瑟庄妮啊，你的路好像越走越窄了知道吗？

瑟庄妮不知悔改，还想倒酒给苏舒喝。

苏舒赶紧向艾希问问题，以此来逃避喝这种后劲巨大的蜜酒。

“艾希，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支很反常的诺克萨斯军队，伤员很多。这是你的计划吗？”

艾希还没说话，瑟庄妮就插嘴道：“师父，你怎么知道这是艾希的计划，你怎么不认为是我的计划？”

苏舒瞥了瑟庄妮一眼：“北地之怒，听这个名号就知道你不会费力弄这种计划。”

瑟庄妮咕噜咕噜干完了一角杯的蜜酒，哈哈大笑起来。

“师父，在我们和诺克萨斯人在雪崖群山交战时，有十几艘诺克萨斯战船从海里进入冰河，想要背刺我们，于是我骑着钢鬃，带着十几个战士去拦截他们，击沉了十一艘，夺占了三艘，剩下的逃走了，之后那群诺克萨斯人就称我为北地之怒。”

看着瑟庄妮的笑容，苏舒忽地端起角杯喝干里面的蜜酒。

一艘诺克萨斯战船能装载三百名战士，十几艘战船就是三千多人。

而瑟庄妮带着十几人去拦截他们，当时或许是视死如归地前往拦截吧。

战果是：不仅击沉了十一艘，还夺占了三艘。

夺占三艘战船的难度比击沉十一艘还要难。

然而瑟庄妮两者都做到了。

一旁的艾希，笑着没有说话，看瑟庄妮时，眼睛瞄了一下她的左胸。

苏舒看向瑟庄妮的左胸，那里应该受过很严重的伤吧。

瑟庄妮继续说着自己的英雄时刻，苏舒和艾希两人没有去打断她，笑着听着。

等瑟庄妮喝醉后，两人将她抬到床上，盖上厚实的皮毛。

瑟庄妮的睡觉呼声引得安妮也哈欠连连。

轻轻摇晃了几下，安妮抱着小熊睡着了。

……

雪地里，明亮的月光都有些清冽。

不愧是弗雷尔卓德的月光。

苏舒和艾希并肩散步。

“凛冬即将来袭，战事不能继续僵持下去，必须让诺克萨斯退兵。”

“他们不惧死亡，死亡反而会增加他们的士气，不过我观察到他们后方的伤员营地里，士气也在消弭，所以我让瑟庄妮尽量不要杀死无力反抗的敌人，让他们的伤员迅速增多。”

“这个计划效果很明显，诺克萨斯人的士气比以前低迷许多，不像以前那么高昂。”

“十天后，我和瑟庄妮准备雷霆一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云际要塞。”

“到那时，战事或许就会停下，不过我也已经做好准备，如果诺克萨斯不肯停战，那我们就依靠云际要塞，借着与诺克萨斯交战的理由，与中部的那一群公国做粮食交易，以此保证我们部落的人能够度过这次凛冬。”

“如果能停战就更好了，到时就在这里打猎，如果食物不够就去交易。”

苏舒静静地聆听着，看着艾希的侧脸，欣慰一笑。

“都长大了，看来已经不需要我了。”